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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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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是因為老太太所在的縣城路途遙遠,費時費力;二來老太太性子火爆,态度強硬,堅稱是對方訛人在先,她兒子是無辜的,要求律師還他兒子一個清白。再者老太太數九寒天一襲破襖,聽說這幾天都是在火車站過的夜,明顯沒有能力支付律所昂貴的辯護費,更何況就算老人家願意砸鍋賣鐵,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案子争議不大,二審也很難改變什麼,大家都不想昧着良心賺一個窮苦老太太的錢,于是都勸她算了吧,一年零三個月也不算多,表現良好沒多久就能出來了。權當長個記性。

老太太剛開始還淚眼婆娑,後來漸漸被勸惱了,破口大罵起來:“你們這說的什麼話?一年零三個月不算多那換你去蹲呀!是那個王八羔子訛我兒,你們聽不出來嗎!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呀!我就問你們這還有王法嘛?開輛破車有什麼好牛逼的?他這種人就該下地獄呀!”

“你們放心吧!大娘有錢!不是付不起你們!誰不知道你們律師隻認錢呀?”

衆人默然,這都哪跟哪兒呀?均不願上前了。

大夥能說的說了,能勸的勸了,最後隻能各自回到工位裝忙起來,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嘛?

本想着沒人答應,過一會兒她自己就會走了,誰知這老太太也不是一般人,眼見沒人願意接這案子,棉鞋一拖,布包一枕,幹脆躺在了會客室的沙發上。大有一副你們不答應我就住這兒了的架勢。

雖說這樣做顯得沒人情味兒了些......但律所畢竟不是菩薩廟,于是保安上樓,親自給老太太請下去了。

老太太被請出去後,大家紛紛圍一起小聲蛐蛐起來。

“這年頭怎麼還有這樣的人啊?”黃力湊到祖喻旁邊小聲嘀咕。

“刁民,屬實是刁民!”小胖嬌俏地擦着護手霜不住搖頭。

譚潔滑着電腦椅轉了半個圈兒,“不過老人家愛子心切,也是人之常情。”

祖喻:“......不是,你們都圍我這兒做什麼?”

黃力:“祖喻你說這案子要是擱你手裡,是不是也不是完全沒有回轉的餘地?”

話沒說完,已經被小胖一巴掌呼在了頭上,“你有能耐你接啊!道德綁架别人顯得你很善良嗎?”

黃力讪讪後退,“我是幹民訴的,學術交流一下還不成?”

祖喻故作和氣地聳肩,笑得假模假樣:“實在沒辦法,我這段時間案子已經排滿了。”

非也,其實他并不是完全沒有時間,隻是像這樣費力不讨好,又沒有經濟性可言的案子,祖喻等利己主義者向來是敬謝不敏的。

可也不知該說是有緣還是命中有此一劫,下班時,祖喻又看到了那個老太太。

也不知為什麼,A市那麼多律師事務所,這老太太似乎偏就認準了這兒,一直抱着布兜在律所樓下不願離開。

祖喻走出大樓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遠遠瞥到一個佝偻單薄的背影躲在大樓背風的角落,将那個破舊布包緊緊摟在懷中。倔強的脊梁彎曲着,分毫不見剛才在樓上撒潑耍賴、胡攪蠻纏的剛硬模樣。

祖喻原本已經離開了,可走出去幾百米,不知為何又返回頭來,連他自己都覺得隻能用鬼使神差來形容。

“阿姨,樓裡的人都已經下班了,您回去吧。”祖喻勸道。

老人起初沒認出他來,昏暗的光線中警惕地看了祖喻好一會兒,才辨認出來祖喻就是剛才在律所見過的律師之一。大抵是覺得他心軟,方才強勁火爆的老太太忽然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一句話都沒說,眼淚已浸濕了滿臉的溝壑。

祖喻也沒見過這架勢,吓了一跳,生拉硬拽地想把人扶起來,可老太太卻像生了根兒似的,根本無法撼動。

老太太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攥住了祖喻的手,嚎啕大哭道:“好心人,求求你了,大娘給你磕頭,求求你了好心人,你救救大娘吧,你救救大娘的兒子,我兒真的不是壞人呀,大娘沒多少時間了,求求你了......”

祖喻徹底懵了,隻覺得頭皮像過電一般,四肢發麻,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兒。

沒人能經得住一個比你年長這麼多的老人家跪在地上拉着你的手苦苦哀求,祖喻也不例外,他終究還是心軟了,隻好又帶着老太太回到律所來。律所還有幾個同事正在加班,看到下班的祖喻又回來了,身後還跟着那個老太太,心裡也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

祖喻帶着老太太往會客室走去,路過工位的時候小胖神色不明地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小聲道:“您是活菩薩。”

祖喻也很無奈,長長歎了一口氣。

一件棉絮布襖在A市的冬天是不足以抵擋嚴寒的,祖喻看到她布滿老繭和皺紋的手凍得通紅,轉身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讓她捧在手裡暖暖身子。坐下半晌,相顧無言,又想起來老太太一大早就站在律所門口,大抵也沒吃什麼東西,便又點了一份外賣。

在這期間,祖喻大緻看了看老太太帶來的案件材料,發現這個案子也不是完全沒有辯護意義。案件性質明顯為互毆,而且對方先動手存在過錯,輕傷的認定其實也有些模糊地帶,總的來說,雖然被告人不占理,但還是可以往緩刑方向争取一下的。

合上卷宗,祖喻思考良久,再次跟老太太說明了一遍:“這個案子改判的幾率不大,很可能你花錢請了律師也改變不了什麼,所以我們才不建議你花這個錢,而且一年時間其實很快就......”

話沒說完,老太太搖了搖頭,使勁擦了擦眼睛,但眼淚還是無聲地掉下來,“我已經癌症晚期啦,一年、一年後他出來,就剩他一個人啦,我等不到他出來呀......”

祖喻愣住了。

老人哽咽着說:“這孩子命苦,從小他爹就跑啦,沒人管我們娘倆,我們日子過得是真的苦呀,他也沒上過幾年學,不是學習不好,是怕、怕花錢,他知道我沒處掙錢呀!他上學那時候都故意交白卷,老師給他打零分,他再拿回家裡自己偷偷寫,我找人幫忙瞧過,卷子上的題他都寫對啦,你說他那是不會嗎?他是假裝不會,怕上學花錢。你說他如果能生長在好人家,能供他讀個中專、讀個大學,他、他不會是現在這樣呀。人們都說他不好,但其實我兒很孝順的,可孝順啦,不是那種不孝順的孩子......”

案卷之外,從老人口中了解到的男人,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個人的樣子。

因為眼前這個年邁的老人,祖喻破天荒地接下了這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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