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不能找輛大卡車讓伯尼斯看看尤裡被撞後的效果,尤裡解釋到口幹舌燥才讓伯尼斯不提了,盡管她看上去還是将信将疑。被她關心這件事化作暖流緩緩淌過心田。
當懷特小姐詢問能不能告訴她那天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究竟是哪種狀況,尤裡遇到了什麼事。尤裡猶豫片刻還是如實告知,畢竟她和姐姐是同事,從姐姐那裡聽來也是一樣的,尤裡沒有向她隐瞞梅隆秘密警察的身份。
一口氣講了一大串,尤裡想到還卡在交接環節,活得完完整整的梅隆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想到這種敗類居然同為秘密警察更是惡心,他居然沒能早早察覺到梅隆的腐敗處理掉。
伯尼斯寬慰道:“畢竟值得敬愛的是人不是職業嘛,發生這樣的意外也是沒辦法,不是尤裡一個人的錯。”
如果她沒利用梅隆的話,說不定那次他僞裝縱火犯做出的罪行會是最後一起,但無法求證的發展誰知道呢。時刻自我審判徒增煩惱,但伯尼斯從未認為自己的行為是正确的,也無法以“賺不賺”來看待,對生命太不尊重了。
真是僞善,伯尼斯平靜地自嘲。
不過尤裡這條路徑看起來已經快疏通了,等她回國可以把尤裡交給其他同伴,可以利用的秘密警察不能放過。
尤裡認為她說的那句話沒錯。都講到這裡了,他幹脆抱怨起比利。明明逮捕的是紅色馬戲團的主犯,審了一天居然沒得到重要情報。尤裡懷疑負責審訊的人員在玩忽職守,讓他來絕對不會讓比利隻吐出這麼點東西就能暫時結束。
伯尼斯眉宇間皺緊,仿佛迷失在自己的憂郁之中。
“會不會抓錯人了?”
滔滔不絕的尤裡突然安靜了,他盯着伯尼斯,過了半晌才問:“為什麼懷特小姐這麼說呢?他可是傷害了你啊。”
她像是沒法适應戀人的語氣可駭,鋒芒逼人,不敢直視尤裡,小聲辯解道。
“因為我聽約爾前輩說,比利·斯奎爾從火災中救了阿尼亞,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進行恐襲的壞人吧,可能有難言之隐。如果确實是的話可以去了解一下他們的想法是為什麼産生的。”
“姐姐她們隻是被那敗類的僞裝騙了。”
伯尼斯還想可是,尤裡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二人幾乎是額頭貼額頭,卻不存在任何缱绻旖旎,強烈的壓迫讓人感到深深的恐懼。
“懷特小姐,你應該明白。他們這群家夥不過是依附在國家身上的蛀蟲,自認為遭受了不公,明明隻會吸血依賴着國家生存還敢心存不滿。愚昧的蛀蟲們自诩正義,實際上沒能創造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還引來其他國家的鬣狗,危害社會和普通市民的安全。他們既沒有同理心也不值得被憐憫,你沒必要把他們當成人類看待。現在能理解了嗎?”
一番将保安局理念诠釋得淋漓盡緻的話從伯尼斯大腦表層平滑飛過,沒留下一絲痕迹。
等伯尼斯覺得尤裡冷靜下來能聽得進别人話的時候,她才重新打破沉默。
“其實我以前對你們有偏見,直到你救了我的那天。抱歉…我隻是把我們的情況套在那個人身上了。”
剛才自己又爆了。想到她可能産生的抵觸尤裡感到無比的害怕,他維持着表面上的平靜,語氣立刻軟化。
“沒關系,懷特小姐能清楚就好。”
意識到自己徹底把氣氛搞砸了,尤裡看着路邊的井蓋有種很想跳下去的欲望,就讓他被污水一起沖到垃圾場吧。一股柔軟的觸感卻喚醒了他,伯尼斯輕輕牽住尤裡的手,尤裡感覺自己所有亂七八糟的情緒都被海嘯卷走了。她對他露出柔軟的笑容:“我們走吧。”
尤裡被她帶到家裡,傷口被伯尼斯小心處理幹淨,貼上了帶小花的繃帶和創口貼。尤裡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捧着戀人親手端來的熱可可還裹着毛毯感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連那隻礙眼的貓都能忽略了。
她在尤裡旁邊坐下:“不介意我看電視吧?”
他連忙搖頭。
伯尼斯把聲音調到最小,放起錄播的《巴林特之愛》,她對這部電視劇并沒有多大興趣,隻是在了解杜鵑平常在幹什麼。沒錯,杜鵑的表面身份是位多瓦和東國的混血女明星,姓名蕾切爾,出身克羅列區,長大後來到東國發展,在《巴林特之愛》裡出演了重要角色。
尤裡并不了解這部電視劇,依稀記得很火,他的下屬都看過。室内一片黑暗,隻有玄關的位置開了盞暖黃的小燈,這段時間積累的疲憊仿佛一口氣湧上來,他愣愣地看着伯尼斯的側臉,放任睡意席卷自己。
感受到尤裡靠在了自己肩膀上,不一會就聽見平穩的呼吸。伯尼斯臉上的表情慢慢歸于無,許久之後,她關掉電視,在不純粹的安靜中無聲地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