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噩夢糟糕一萬倍!他無聲地咆哮。
“看見了很恐怖的事。”尤裡喃喃。
剛才的畫面在腦中閃回。
龐大的怪獸長着勞埃德的臉在城鎮中肆虐,鳄魚的身體和光滑的臉讓他看上去很滑稽,手上還抓着無力反抗的約爾。穿着原始獸皮衣的尤裡接過伯尼斯遞來的石矛意圖捅上去,卻被伯尼斯制止了。
尤裡很疑惑:“怎麼了?有事等會再說,現在情況很危險。”
伯尼斯咧開嘴,越長越大,露出鮮紅的牙床,然後發出布靈布靈的粉紅特效一個擺尾,變成了水鑽霸王龍。
“尤裡,我不能和你結婚了。”
霸王龍一腳踩碎他用來對付怪物的石矛,鼻腔如行駛的火車般噴出炙熱的白氣。
“用上這種東西,你連勞埃德都打不過,太弱了。”
好可怕的夢。
尤裡打了個寒噤。
原本輕輕靠在伯尼斯肩膀上的尤裡不自覺地靠的離伯尼斯愈發近,幾乎要把她從長椅上擠下去了,伯尼斯惱火地推了他一把。感受過身邊的溫暖放松不少,尤裡滿臉無辜地正襟危坐。
伯尼斯深深歎了口氣:“算了,你沒事就好。”
尤裡原本眼神亮晶晶地注視着她,卻忽然暗下去,短暫的不安瞬間被無奈淹沒,她能推斷出尤裡的态度轉變原因。
果不其然他說:“我居然睡了這麼久…嗚…原本計劃好去看的63家店……”
伯尼斯突然很慶幸他剛剛昏過去了。
“我們就在這坐一會,”伯尼斯打斷尤裡瘋狂計算天黑前逛完63家的思緒,“被你壓了好久我肩膀都麻了。”
伯尼斯毫不客氣地靠在尤裡身上,輕輕閉上眼。尤裡能看見她柔軟的發頂,相依相偎的時光來臨,反倒讓尤裡無所适從。
偏偏伯尼斯的手悄悄往下爬,握住了他的手,溫度互相交疊,一種無法言喻的觸動在内心深處蔓延,幾乎要溢出咽喉,尤裡不知該如何表達。
他盯着她白淨的手指,盡管是今天的主旋律,他依舊覺得該給她一枚戒指。
尤裡并不為這種充斥自我已久感情而膩味,他總覺得離觸碰到真實的幸福還有層薄玻璃,尤裡透過那層玻璃看着她,他适應不完全相依的感覺。
而現在夕陽将淺色的發絲鍍成琥珀色,有幾縷從領口調皮地貼上他的鎖骨,滲出悠遠的柔和餘晖。
尤裡後知後覺,他們再一次離得好近。
他猛地從伯尼斯的親昵中出逃,招來她惹人臉紅的憐愛。尤裡企圖從中逃走,四處張望尋找轉移她注意力的話題。
視線落在長椅後的灌木叢,點綴在草地上的小小白花。美得不算驚人,甚至因為司空見慣大打折扣的植被,伯尼斯倒是首次注意到。
在多瓦沒見過。
他生硬地對伯尼斯談起過去:“說起來這種花,真是好久不見了。小時候我和姐姐還住在老家,它開得遍山都是。”
“算不算約爾前輩和你喜歡花的誘因?”
“姐姐很喜歡嗎?”
“嗯…我想是的。”
伯尼斯寬容地沒把話題闆回去,這讓尤裡松了口氣,但他還是緊張,心髒砰砰亂跳。他伸手折下空中搖曳的小花,觸感很不真切,像是依舊在神遊天外。
他彎曲後編織柔軟的花莖,話不由自主地往外蹦。
“我和姐姐偶爾會把這種花摘下來,編成花環。”
貧困童年難得的娛樂項目來自大自然本身,與把現在弄成慘烈殺花事件的姐姐不太一樣,尤裡上手頗快。
老實說,在遇到伯尼斯之前他沒想過自己會給其他女性戴上花環。
一朵花就夠完成細膩的循環,他把花莖繞成圓,方便與其他花朵相連。伯尼斯卻直接将手指探了進來。
嫩綠的小環攀在指節處,雪花般潔白的花瓣在中央盛開。伯尼斯滿意地看着這枚戒指:“我就要這個了。”
尤裡不敢松開手,唯恐原本不是做成戒指的小花散開,落回地面。在這瞬間伯尼斯選擇用行動蓋過他們麻煩的恐懼與不安。
伯尼斯拉住他的領子,并不顧忌花朵被碾成留在布料上的花汁。唇瓣在完全貼上另一個人前停留,她輕聲提示:“說你願意”
他的呼吸停了一秒,随即發出沒出息的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