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出情緒。
“前任”這個詞這樣一來一往,有一種争鋒相對的感覺,而姜以棠不想落于下風,更不想讓自己在今天晚上這麼狼狽之後落入下風。
于是她又接了一句。
“對,還是不歡而散的前任。”
“那你問我的那個問題,還需要答案嗎?”
關于自己是否會想起她的那個問題。
“我或許知道答案了。”
姜以棠轉身往自己房間走。
程時北想,或許這才是兩人應該有的相處狀态。
她有男朋友,而自己也不應該再主動引誘和糾纏。
但下一刻,手腕一重,程時北拽着她狠狠摁到消防櫃旁。
姜以棠還未來得及出聲,驚呼就被堵了回去。
一手把她手腕扣在頭頂,另一隻手摁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緊緊貼向自己。
程時北的唇瓣溫熱,在觸碰的那一瞬間姜以棠隻覺得酥麻戰栗。他粗暴地吻了上來,帶着極強的攻擊性,像是懲罰般地篡奪她全部的呼吸。
撕咬着她的唇瓣,舌尖研磨着她的唇珠。
姜以棠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程時北離開了她的嘴唇,她的腦袋依舊發昏,呼吸急促。
像是燒開的水,關了火也依舊還在沸騰。
“姜以棠,”他側頭含住她的耳垂,聲音很低帶着濃濃的情|欲。
“你有男朋友又如何?我依舊不會放過你。”
“你欠我的,我要你全部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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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想給姜以棠的答案是,會。
他會想起兩人的過去。
而且常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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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學期結束很快,暑假來了。
平時姜荷和關叔叔都在上班,關閃閃經常不在家,于是姜以棠需要一個人解決自己的一日三餐。
那天她提前做完了作業,一邊下樓扔垃圾,一邊盤算着晚上要買些什麼菜來做飯。
雖然姜以棠經常一個人做飯,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廚藝從來沒設麼長進,一直在黑暗料理的隊伍裡苦苦掙紮。
姜以棠自己都懷疑自己會不會某一天,被自己做的飯毒死。
有些時候為了拯救自己,她也會出去找個小餐館吃飯。
但每個月姜荷給她的零花錢有限,隻有一百五十元,所以她還是需要冒着被自己毒死的風險,自己做飯。
最近藕好像比較便宜,山藥漲價了,豬肉也漲價了……
姜以棠就這樣一邊盤算着一邊往小區外面走,她一擡頭就看到了小橋對面的程時北。
上次回家,也是在這裡碰到了他。
姜以棠想起程時北在學校裡打架的事情,心裡依舊有些發毛。她正想低頭灰溜溜地走掉,程時北卻看見她了。
然後程時北向她招了招手。
姜以棠:“?”
他的意思是,讓自己過去?
姜以棠決定埋頭裝作沒看見,來了個軍訓中标準的“向左”轉,想要跑掉。
小區門口的保安卻看見了,伸手攔住她。
“诶,小朋友,那邊是不是你同學,在跟你打招呼?”
姜以棠抿了抿嘴,最後有些不情願地向程時北走過去。
姜荷一直教育她,面對班上的同學應該友好,她也是這樣做的。
但是面對程時北,她有些抵觸。
“你好,程同學,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語氣和格式如同銀行櫃台裡的工作人員。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助您嗎?
程時北對于她格外客氣的語調有些意外。
但也隻是愣了一秒,他臉上沒什麼别的表情。
“小同學,附近有什麼吃的沒?”
姜以棠想起沈樂之前說的話。
——“估計他連這個班上的人都認不全。”
程時北應該是不記得自己名字。
姜以棠對此還挺開心。
“附近吃的挺多,”她認真回答程時北的問題,“前面拐出去是一家小吃街,有炒飯,燒烤,面條和馄饨……”
姜以棠低頭細數餐廳時,程時北看到陽光透過頭頂樹葉灑在她臉上,少女臉上有一層淡淡的光澤,恬靜又美好。
隻是因為太陽有些刺眼,她微眯着眼睛。
程時北不動聲色地向旁邊挪了一步,替她擋住了太陽。
“你沒吃飯嗎?你想吃什麼,我想想附近哪裡有。”
程時北似乎對吃的沒什麼要求。
“我都可以。哪家比較近?”
姜以棠心道這人真奇怪。
她一直覺得,吃飯是一個人獲取快樂途徑之一,一頓好吃的餐食能讓她開心很久。
但程時北的吃飯像是随便湊合。
就像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一樣。
“最近的……”
最近的應該是她小區裡那家居民樓一樓改的冒菜店。
“冒菜,你應該不吃吧?”
“都行,”程時北倒沒太挑剔,“方便帶我過去嗎?”
姜以棠猶豫了幾秒。
她是不想帶程時北過去的,或者可以說她不想跟程時北有任何的交集。
但她覺得,拒絕幫助别人會很不好。
況且她還沒有學會要怎樣拒絕别人。
而直到這時候,姜以棠才突然發現程時北有些不對勁。
在學校,程時北給她的感覺是張揚的,傲慢的。這時候卻神采欠欠,像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緻,懶洋洋的。
少年逆光站着,唇邊有一處紅腫的淤青。
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