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期期艾艾地把這事兒一說,兄弟倆表情不一,但都格外沉得住氣。
完了呀,要是立刻生氣,那還證明有的救,但是這麼穩得住……璃那閉眼,覺得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
可宮侑和宮治兩個沒有立刻發作,他們對視一眼,不知道從眼神裡交流了什麼别人看不懂的信息,反正最後隻告訴璃那:你可以安心地去你的夏令營,但要分别答應他們一件事。至于是什麼事,押後再議,先欠着。
璃那含淚答應了不平等條約,啟程去往東京的時候,還在琢磨這件事,整個人顯得漫不經心的。
學校裡也有和她一道的,可璃那和那人不熟,便也沒有同行。進了東大就分配宿舍,和她一間的另外三人都是東京這邊的學生,兩個枭谷的,一個井闼山,璃那也都不認識。
她社恐犯了,尤其是同宿舍的三個人很明顯彼此熟悉,關系還行的樣子。
這就顯得璃那格格不入起來。
在此之前璃那還從沒有住過宿舍,她以為的一宿舍的人關系會自然而然親近這種事壓根兒不存在。就算住在一起,人也隻是室友,不是朋友。
璃那還是獨來獨往,和一個宿舍的人說不上幾句話。
倒也不是刻意孤立,就是自然而然地被忽略而已。
這種事情在璃那将近18年的人生中很是尋常,她本來應該适應的,可現在竟然有些不舒服和委屈了。
璃那晚上的時候睡不着,就睜着一雙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花闆,思考自己心态發生變化的原因。她還挺善于自省的,沒兩下就想明白了——
感情是被宮侑和宮治那兩兄弟給“慣壞了”。
他們是什麼樣的呢?熱烈自我,和璃那不一樣。可就是如此不一樣的他們,在驟然闖入璃那的世界後,給璃那的生活帶來了很多變化。
因為他們,自己好像變得開朗自信了。可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自己又被打回了原形。
璃那不禁有些煩惱。
煩惱着煩惱着,她就慢慢睡着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可璃那沒留心到的是,現在讓她糾結的事情已經從突變的家庭和不确定的未來,變成了類似青春期煩惱這樣的内容。要讓她親媽和養母黑尾(bushi)來說的話就是,這是青少年毛茸茸的小問題。
在夏令營期間,璃那沒認識什麼新朋友,不過認識了兩個新教授。
璃那:行吧,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了。
但最讓璃那滿足的,是白天的學習結束後,她們在東大的食堂看了IH排球比賽的部分轉播,後來又特意瞧了最後的準決賽和決賽。
璃那雖不懂,但感覺很厲害,又偷偷聽到了枭谷的室友們的讨論,有樣學樣地copy一番發給宮侑和宮治。
兄弟倆都驚了,不過震驚的角度不一樣。
宮侑以為璃那這是受到了自己的熏陶,排球素養極速上升,他美滋滋,難得給了璃那幾天好臉色。宮治則是從各種細節推測出了大概,讓璃那直接誇他們厲害就行了。
‘不專業也沒關系,我想聽你自己的想法。’
宮治那天的話還時不時回蕩在璃那耳邊,每每想起,少女就會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不知不覺的時候,璃那和宮兄弟中的一個更親近了一些。
而在這之前,璃那分明是更關注宮侑的來着。
于是時間又匆匆走過,第二學期開始了。
“所以IH才結束,你們又要準備春高預選賽了?”
和打排球的認識過後,璃那才真正意識到,原來他們運動少年也這麼忙啊。一年到頭好像一直都在“訓練-比賽-訓練”的循環,好像看不到頭一樣。
“而且還要兼顧學習。”宮侑喪喪地趴在桌上,沒注意把上面的灰蹭到了臉上。
璃那見他像個灰頭土臉的花貓,露出一點笑。宮侑眼尖地發現後,就不滿地直起身,嚷嚷開了。宮治才看不慣宮侑,剛用臉罵人,又被宮侑發現,于是又是一番唇槍舌劍。
不知不覺,璃那已經從圍觀宮兄弟内讧,轉變成了其中一員。
打不過就加入,璃那時常有一種“我不是來破壞這個家的,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錯覺。
好怪,再想想,還是好怪。
可宮侑一個閃身躲過宮治的鐵拳,竄到璃那身後,無恥地用女孩子抵擋兄弟的進攻後,璃那就忘記了這種怪異感,轉頭就和宮侑掐了起來。
鬧鬧騰騰的,就是璃那和宮兄弟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