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掃,瞅見了一個機器。就這個了!
璃那:“那你們非要和我比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此等渣女言論一出,惹得宮侑炸毛不說,宮治也被激起了鬥志。
“那你想怎麼樣?”
“不如……我們比那個。”
璃那伸出手,兄弟倆看向她手指向的方向,那裡坐落着一排四四方方的機器。透明的外殼、抓鈎和裡面的玩偶,赫然是抓娃娃機。
比賽嘛,選一個大家都不擅長的,也是公平不是嗎?
“抓娃娃啊……”宮侑撓頭,面上似有難色。
璃那見他為難,更笃定了,就拿話激他:“怎麼?你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抓就抓!”他還要抓最大的那隻卡比!
三人來到了娃娃機前。
半小時後,璃那孤注一擲地投了他們的最後一枚遊戲币,謹慎地操作着抓鈎去夠出口邊上的那隻玩偶。
在抓起玩偶的一瞬間,抓鈎松掉,玩偶落下,在出口上方的透明擋闆上卡了一下,搖晃——
璃那和宮兄弟都死死盯着那隻黃色的玩偶,眼看着它要掉出來了,卻不想,它直接穩定在了擋闆上方,不再動彈。
璃那:“……”
璃那無能狂怒,張牙舞爪:“啊啊啊啊啊!”
宮侑和宮治被吓一跳,趕忙去攔住璃那,不讓她拍娃娃機。
一旁已經替他們仨擺了三次娃娃,想讓他們抓住一隻玩偶的工作人員:“。”
就還怪尴尬的哈,怎麼會有這麼倒黴的人,還一次性出現了三個。玩偶都擺在出口邊上了,還抓不到的啊?
三人頹喪地出現在了一家快餐店裡。他們已經沒錢去吃宮治想吃的東西了。
宮治和宮侑坐在了一邊,璃那和她的戰利品們單獨占據了一邊的座位。在戰利品堆的最高處,那隻讓璃那丢盡了臉面的黃皮耗子玩偶,正高傲地坐在那裡,俯視着三個無能的人類。
三個人:鼠了蒜了。
這時候,璃那已經提不起精神去問兄弟倆,這兩天一直想和自己單獨相處的原因了。
問啥啊還,現在隻想回去旅店療傷。
遇到問題睡大覺.jpg
可宮侑和宮治慣會調節情緒的,他們在抓娃娃上也沒有璃那這麼大的勝負欲——畢竟勝負欲都在排球和對待兄弟間的鬥争上了,等點餐被端上來後,他們就開口了。
出聲的不是宮治,他正因為自己的錢一不留神就溜走了,想吃的店被迫降級成快餐而抑郁。
宮侑冷不丁問:
“宇佐見,你運動會之後,都在鬧什麼别扭?”
鬧什麼别扭?
璃那聽到這句話,不免一愣。她自覺沒做什麼特别的事,更别提鬧别扭了。難不成是在說前段時間沒怎麼聯系的事情?那不是成年、啊不,未成年人之間的心照不宣嗎?
多體面啊!
可宮兄弟是熱情小狗,是狡猾的狐狸,是最熱烈的少年人。他們還不懂什麼叫合理的虛僞,總是直白得讓人想笑。
被兩個人用譴責的視線看着,璃那的表情逐漸微妙,從疑惑到理直氣壯再到心虛,不過用了短短兩分鐘。一見她的表情,兄弟倆就知道,她這是心裡有數了。
乘勝追擊,宮侑重複了一遍先前的問題:“你到底在别扭什麼?”
金發少年直視着少女有些躲閃的雙眼,執拗地尋求一個答案。被他這樣盯着,璃那想要糊弄過去的話都很難說出口了。
——都說了,她很難拒絕這樣真誠的人。
但璃那還是死鴨子嘴硬道:“沒有的事,隻是——”
“隻是?”宮治反問,宮侑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看到兩人這般表現,璃那默默咽下了那些想要把鍋甩給兩人的話,沉默下來。
她當然沒有說話,隻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裡。過了片刻,她終于開口了,卻是反問,試圖用這種方式轉移話題:
“所以,這就是你們這兩天一直纏着要和我一起行動的原因嗎?”
昨天晚上璃那就想問了,隻是她的注意力被吓唬别人吸引,難得出格一次,她玩得太high,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疑問。現在抛出這個問題,也算是給自己解圍了。
璃那以為按照男高的自尊心,宮兄弟倆是不會承認的。可她忘記了,既然宮侑和宮治選擇在這個時候攤牌,他們就不會否認璃那的猜測。
“不錯。”宮侑點頭。
“就是你猜的這樣。”宮治也點頭。
璃那:“……”
不是!你們的自尊心呢?!不是說男高的自尊心和[bi——]比鑽石還堅硬嗎?!
兩人發現璃那噎住了之後,又把話題扯回了正軌。
“為什麼不主動聯系我們?我們和你發消息的時候,你的回複又很冷淡。”
璃那不知道該怎麼和兩個人解釋。
一再的追問,讓她想起了和宮雙子有交集的最初。
璃那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當然她媽媽估計是看出來問題了,她最初答應幫宮侑和宮治補習,除了不擅長拒絕人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父母離婚期間,家裡氣氛讓她窒息,她急需一件事來轉移注意,也需要一個在周末離開家的契機。宮雙子的出現可以說是恰到好處。
璃那沉默不願意說出事實,也有這個原因。
一開始的出發點不算好,雖然她自覺在和宮兄弟的相處中付出了真心,不管是補習還是别的什麼都很用心,也真的把兩人當做是自己的朋友。
在和宮兄弟交往的過程中,璃那都快忘了自己一開始的念頭。結果那天她媽媽和親爹離婚成功,璃那在感到一陣輕松的同時,忽然回想起了被家裡窒息氣氛脅迫的恐懼(bushi)也想起來自己一開始答應給宮兄弟補課,其實居心“不良”來着。
所以她決定趁着兄弟倆忙着準備比賽的時候,好好自省一下,把自己千頭萬緒的心情理一理。最好是不要叫宮雙子知道她最初的那點小心思。
一言以蔽之,璃那多少有點心虛,所以她逃避了。
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當鴕鳥拒絕思考雖然有用,但會被人強行将腦袋從沙子裡挖出來。
璃那現在面臨的就是這麼個情況。
她天生是個容易内耗的性子,學不會外耗他人,隻會給自己添堵。眼下越想,越覺得自己一開始沒安好屁說出來這倆兄弟肯定會生氣。可不說,他們現在的表情也怪惱火的……
璃那閉眼:要不我死了算了?
要她把自己的那些敏感的心思,還有曾經困擾她的家事說出口,她真的做不到啊!
事情就這麼陷入了僵局。
宮侑和宮治等了半天,人都麻了。怎麼回事啊?突然又三句話打不出一個悶屁來了。昨晚吓唬人的時候不是挺能耐的嗎?現在又裝起鹌鹑來了?
宮侑比較耐不住性子,身子往前一壓,就要開口,宮治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悄悄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别出聲。
宮侑惱火地又坐了回去。可他還是生氣,他主動靠近人了,直球也打了,也耐心等她做好心理準備了,可璃那呢?還是隻鋸了嘴的葫蘆,甚至試圖轉移話題!
就很氣。
宮治難道就不氣嗎?不存在的。他隻是下意識覺得,如果再逼迫,璃那估計就會縮得遠遠的,再也不肯從自己的蚌殼裡鑽出來了。
最終,三人吃完了難以下咽的一餐,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