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悅舉起自己腿上的那瓶水:“這是哪來的?”
沈淮桉:“跑道旁邊拿的。”
舒悅:“……”
這不跟他剛才扔的水長的一樣嗎?
沈淮桉這人有時候真夠幼稚的。
舒悅無奈地笑笑,擰開瓶子喝一口。
廣播裡傳出清亮的女聲:“報名男子800米的同學,請到檢錄處檢錄。”
沈淮桉站起來:“走了。”
舒悅沖他擺擺手。
水泥路上過往的人絡繹不絕,方才沈淮桉扔掉的礦泉水瓶被行人踢了一腳,咕噜咕噜地滾到他腳下。
沈淮桉駐足,彎腰撿起瓶子,利索地往後一抛,丢進垃圾桶裡。
——
将近十一點,太陽光變足,計時的老師讓舒悅去器材室拿兩個遮陽傘。
紅色折疊遮陽傘很大,舒悅一手抱着一個,像是舉了兩塊重重的鐵疙瘩。
廣播裡空靈的女聲播報男子800米的成績:
“高一年組,第一名,高一十班,沈淮桉……”
截止目前,上午一共進行完三個項目,沈淮桉報了兩個,全部是第一名。
集體榮譽感油然而生,舒悅驕傲地挺起胸膛。
路過教學樓側,那兒是跳遠的沙堆,沒在比賽,一群人圍成一圈。
舒悅好奇地走過去,瞧見厲書宜坐在沙子裡,痛苦地抱着腿,嫩白的腳踝一道傷口留着血,像滴在白紙上的紅色墨水。
評委男老師着急地看向四周:“後面還有同學沒參賽,老師走不開,有沒有認識這位同學的,帶她去下醫務室。”
舒悅擠出人群來到沙堆前:“我是她同桌。”
男老師揮手讓一旁的同學散開,扶厲書宜起來。
舒悅放下遮陽傘,握着厲書宜的胳膊:“腳還能走嗎?”
厲書宜試着向前邁一步,腳尖剛落地,疼的吸一口氣。
她搖搖頭。
舒悅挽起校服袖子,背對厲書宜半蹲:“我背你去醫務室。”
厲書宜看着舒遠和自己差不多瘦的身形:“你……你應該背不動我。”
一邊的老師催促:“同學你們快一點,我們還要比賽。”
舒悅回頭看着厲書宜,用眼神示意她上來。
厲書宜咬着嘴唇,雙手搭上舒悅的肩膀。
舒悅拖住她的腰下,使勁一擡,穩當當地背上她走出沙堆。
她們倆人出來後,跳遠比賽繼續進行。
舒悅看着道邊的遮陽傘,四處觀望,想找一個熟人把傘送到長跑比賽的終點計時處,正巧,沈淮桉從檢錄處過來,他也看見了舒悅。
舒悅喊他:“沈淮桉!你能來幫我個忙嗎?”
沈淮桉朝她走來,見清瘦的她居然背起一個人,詫異地瞪大眼睛。
“我要送厲書宜去醫務室,”舒悅指了指一旁的兩個折疊遮陽傘,“你幫我把這個傘送到主席台旁邊的計時處呗。”
沈淮桉輕松地拿起地上的兩把架着鐵欄杆的傘,眼睛一直盯着舒悅看:“你背她,能行嗎?”
舒悅向上颠了颠厲書宜:“我這沒問題,傘就麻煩你啦,謝謝!”
話畢,她轉身快步往醫務室方向走。
舒悅邊走着,還不忘安慰厲書宜:“你堅持住,馬上到醫院了!”
厲書宜:“……”
舒悅走的快,微風急促地打在厲書宜的臉上。
正午陽光熱烈,舒悅背着一個人,步伐又快,發絲裡流下幾縷汗水,順着後頸流淌進她的領口。
厲書宜有種說不上來的内疚,輕聲道:“謝謝你,舒悅。”
舒悅輕描淡寫:“沒事。”
厲書宜摟緊舒悅的脖子。
她的身上散着果香,像是糖塊融化在溫水裡,清甜又溫暖。
厲書宜跳遠的時候,腳沒站穩崴了,沙子裡混着一塊鐵片,劃傷了她的腳踝。
醫生先将厲書宜的傷口消毒,然後給她打了一針破傷風。
推完一管針,醫生叮囑道:“回去之後要注意,傷口不能沾水,飲食以清淡易消化的食物為主,别吃辛辣、刺激的,茶和咖啡不能喝。”
舒悅站在一邊給嚴晴發消息,讓嚴晴和顧盈盈中午運動會結束直接回寝室,不用等她。
聽見醫生的話,她把手機揣進兜裡,偏頭看向厲書宜:“聽見了嗎?”
厲書宜:“……嗯。”
舒悅望着醫生:“她聽見了。”
厲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