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日記最後那句找到方法,是這個方法啊。
作為傀儡師,他本就出自玄門世家,當然知道搞來這樣一個嬰兒是做什麼用的。
所以那個交易,他得做。
“好。”容嶼開口,他剛才還在抽屜夾層翻出來一張銀行卡,藏得那麼隐蔽,他想應該就是他為這個交易準備的吧。
男生接過卡,離開之前說:“我剛喂了她點安眠藥,可能還會再睡幾個小時,你要幹什麼就抓緊,有活還找我。”
“等一下。”容嶼叫住男生。
沒想到男生臉立馬拉下去,不悅:“想反悔?”
容嶼搖搖頭:“沒點額外的贈送嗎?比如一張照片之類的,我如果覺得好,還會找你。”
當時在小女孩的任務裡聽到女孩央求着删掉照片,他想知道是什麼照片,能讓一個女孩拿剛出生的小孩換。
男生聽見後,表情恢複正常,他也沒想為什麼面前人會知道照片這種事,隻當他們是同道中人,表情變得意味深長起來:“行,就當買一贈一。”
随後,手機裡發來一張照片,容嶼隻掃了一眼小圖,趕緊關掉。
看起來是趁照片裡人睡着時的偷拍,拍得很裸露,難怪會哭着想要删照片。大概最終照片也沒删成,才會永遠留在那間宿舍裡,找不到害她的人。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得想想這個嬰兒如何處理。
不會真在他手上煉成鬼嬰吧?
他這輩子跟許多鬼物打過交道,不是你死我活,就是控制與馴服,從沒有煉過邪物,這是另一個絕不能踏入的道路。
哪怕現在好像附在别人的軀殼上,容嶼都不願意髒了自己的手。
所幸遊戲沒有那麼不做人,在一個選擇做完後,就像點了快進鍵一樣。容嶼感覺看到無數畫面從身邊飛奔而過,最後開始緩緩流淌。
他看見自己這個身軀将已經弄死的嬰兒擺放在一個破舊的桌子上,桌子四個角都點着白蠟燭,八個方位刻着血紅的咒語。
最後一個步驟,是他将自己指尖的血滴在嬰兒身上,結契成功。
鬼嬰睜眼,眼睛裡是一片純黑,深不見底讓人遍體生寒的黑。
容嶼透過這個老師的眼睛跟鬼嬰對視,他發現他此刻可以動了,也就是說第二個選擇将至。
在鬼嬰睜眼的瞬間,四角的燭火無風閃爍,周圍的影子因為這個閃爍而變得扭曲。容嶼趁着這時,觀察了一眼周圍。
封閉的房間,牆上塗滿血紅的咒語,延伸到地闆,再沿着桌角、邊緣,延伸在桌子上。
桌子的兩側擺放兩個稍微低矮的凳子,上面擺着所謂貢品,而容嶼現在站在最中間,後退一步是一個蒲團。
“呵呵呵呵呵呵。”桌子上鬼嬰尖利的笑聲響起,回蕩在房間内,沖擊容嶼的耳膜。
四周的燭火在這尖銳的笑聲中完全熄滅,黑暗放大所有感官,聲音穿透他的頭皮。
容嶼向後緩緩退了一步,跪在蒲團上。
鬼嬰他見過很多,這麼邪性的鬼嬰還是少見。這個人制作鬼嬰當然是為了完成心願,人的原始欲望不外乎名利錢财色欲。
翻過日記本的容嶼,知道他想求什麼,于是對着鬼嬰開口:“讓我當上校長,你需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鬼嬰已經停止笑聲,沒有回答。寂靜中,容嶼聽見淅淅索索的爬動聲,很明顯在向他爬過來。
容嶼一動不動,他的手還放在雙膝兩旁,突然一隻冰冷的小手貼在他手背上,容嶼的身體不自覺抖了一下。
小手并沒有停留在他手背上,緩慢地往上滑動,像是順着他衣角向上爬。
身體抖動的更厲害了,這不是容嶼的身體反應,而是原主的反應。
大概是他太鎮靜了,并不符合這段劇情該有的态度,沒有普通人面對鬼嬰是無所畏懼的。劇情隻好自己添加了點無關緊要的東西,畢竟容嶼隻需要做出選擇。
他已經選完了,向鬼嬰索要第一個好處。
于是容嶼感受到這具身體裡的恐懼和顫抖,還有一絲渴望。
多麼陌生的感受,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如此戰栗的情緒,容嶼都快忘了,他小的時候也曾這樣恐懼過,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鬼嬰像是享受他的恐懼一樣,緩慢地向上,每一次小小的手掌絕對緊貼他的皮膚,讓他清晰感受到小手的輪廓和冷意。
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麼的恐懼,沖擊着這具身體,容嶼感到他随着身體再搖晃。
鬼嬰終于爬到他懷裡,用細長的胳膊摟住他脖頸。黑暗放大了莫名的想象力,容嶼腦海中蹦出鬼嬰快貼到他臉上的清晰畫面。
這個傻逼任務,容嶼心裡暗罵。
不想再繼續耗下去了。
容嶼忍着身體原始的顫抖,直接一把抱住鬼嬰,将鬼嬰的臉摁在自己肩頭,輕輕歎息:“我的孩子,滿足我的願望好嗎?”
鬼嬰:“....”
“同時,我也會滿足你的願望。”
鬼嬰這才用細細尖尖的聲音回答:“好。”
畫面又開始快進,容嶼凝神閉着眼睛,想從一閃而過的畫面中捕捉到這個副本的信息。
之後他這具身體運勢果然在飼養鬼嬰下開始一路向上,想要的職位,想要的錢财全都來了。
但人的欲望卻不會停止,不是獲得了曾經夢寐以求的東西後就會滿足,相反,欲望的溝壑越來越大。
這具身體他想要更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