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這點後,牆壁上的紅布條無風飛揚起來,教室窗戶都在關着,哪裡來的風?
就像是在催促他趕快做出選擇。
女孩的渴望不外乎就是照片删除和不屬于自己的債務還清,明顯不屬于第一個普通願望。
介于夙願和極大的願望之間,但更符合第三條願望,畢竟是以她的能力無法做到的事情,否則也不會到這裡急病亂投醫。
容嶼直接打開抽屜,取出帶着鏽迹的小刀,推出刀尖,直接在食指劃了一個小口,将一滴血滴入盒子裡。
血滴入瞬間,好像有黑氣從盒子中間的空洞鑽出來。
“我要所有威脅我的照片全都删除,還有債務全部還清,不再受這些困擾。”
容嶼提起筆,在一個空白紅布條上寫上女孩的願望,找了個願望少的地方,将紅布條綁上去,邊綁邊念上面的話。
溫溫柔柔帶着怯意的話音從口中說出,但又帶着一絲渴望和解脫。
容嶼在内心輕歎一口氣,這是最差的選擇,可是他偏偏還是得說出口。
其實将願望寫在哪裡都不重要,系在哪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滴血和這句默念。念出的聲音是有力量的,代表向鬼嬰祈禱,隻有先滴血結契,祈禱鬼嬰才能獲得幫助。
那些沒有結契的願望,是不會被完成。相反結過契約的願望一個個被完成,很明顯,滴血願望效果最好,這個傳言一定會在校園流傳越來越廣,直到最後每個來這裡的人都會跟鬼嬰結契。
可是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會為此付出什麼代價。
容嶼将手從紅布條上移開後,一隻青黑細小的手快速從剛才他挂上的紅布條上閃過,形成模糊的影子,快得像是幻覺。
但容嶼知道,不是幻覺,是鬼嬰拿取了他的願望,更明确說應該是她的願望。
“媽媽。”
尖尖細細的聲音幽幽從身後傳來,他明顯感到這具身體打了個顫,但容嶼并不害怕,身體不敢回頭,但現在是他再掌控這個身體。
他強制地帶着身體回過頭去,看見桌上的木盒子已經打開,從桌子開始,細小的血色腳印再蔓延,直沖着他的方向。
看着像是某種爬行動物,四腳朝地,快速沖他而來。
“哎。”容嶼開口。
血色腳印停了下來,然後開始在旁邊地下亂竄。
容嶼不解:“寶寶,媽媽在這呢,你找錯路了。”
還沒看見鬼嬰繼續有什麼動作,容嶼就被劇情薅走。
啧啧,不就占便宜當了回媽嗎?爸爸他都當過,也沒見上回劇情趕得像投胎。
劇情畫面閃過太快,這一次容嶼沒看到故事的發展,直接把他薅回了宿舍。
404宿舍,他坐在凳子上,桌上的圓形鏡面映着他的臉。
清秀,蒼白,毫無血色。
鏡子裡的女孩皺眉,看表情好像十分不解。
剛才的選擇中,容嶼沒有細想,現在回過神來,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如果心願全被滿足,那這具身體為何還會上吊自殺?
他躺在床闆和女鬼對視時,很清楚看見她脖頸上繩子的勒痕。
難道不是自殺?是鬼嬰收取的代價?
容嶼暫且想不明白,于是将臉更湊近鏡子,細細觀察起來。這張臉比之前成熟了一些,應該離上次願望的時間有兩三年的間隔才對。
如果是代價,她應該早就付過了。
畢竟鬼嬰可不像是一個可以忍耐的好寶寶。
等等,光顧着觀察了,他差點忘了,他這次的選擇是什麼?
就在此刻,宿舍突然斷電,沙沙沙的腳步聲開始響起,血腥氣息順着門縫流淌進來。
這個腳步聲他最近聽太多次了,是他的好寶寶來了。但是女孩的身體明顯不是聽很多次就放松下來,她甚至比之前更緊張。
陽台還有微弱的光照進來,剛好能讓鏡子顯現隐隐約約的畫面。于是,女孩的眼睛看見趴在她肩頭的鬼嬰。
熟悉的尖叫聲并沒有響起,鬼嬰下意識将臉貼近女孩的臉。
它喜歡看各種人驚恐的神情,哪怕是它的母親也不例外。
隻是下一刻,一隻手就将它提起來,放入懷中,熟悉的嗓音不再是尖叫,而是輕聲問它:“寶寶,找我幹什麼?”
嘶....寶寶,這個稱呼該死的耳熟,但它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這個稱呼,隻好用沙啞的嗓音問他:“媽媽,你考慮的怎麼樣,答應我嗎?”
什麼都沒說,答應什麼呢?
寝室的溫度急劇下降,劇情顯然在催促他快點做出決定,裸露在外的皮膚沾染着冷意。
小小的、冷冷的手已經環住他的腰,力氣再加大。
同時,容嶼也同樣環住鬼嬰,輕柔地說:“好寶寶,我真的想答應你,但剛才你來得太突然,我有點忘了你讓我考慮什麼事?”
總不能什麼事都不告訴他,就讓他選擇吧?
這不是坑是什麼。
結果,話音剛落,剛還溫和的鬼嬰突然暴躁起來,小小的鬼掌印快要摁進他肉裡,又尖利又沙啞的聲音響起:“你不記得了?你怎麼能不記得?我等了你這麼多天。”
鬼嬰勒着的腰間是越來越痛,容嶼懷疑下一秒它就要把他勒死。
沒想到還真是坑,容嶼忍着痛,松開環住鬼嬰的手,轉而向腰後摩挲鬼嬰的小手。
鬼嬰的小手比上一個畫裡看見的更細長,容嶼摸着鬼嬰手的輪廓陷入沉思。
會不會女鬼脖頸上看似吊死的痕迹其實是鬼嬰的手?
這個手好像可以随着怒氣值變大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