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知寒掀起眼皮往那邊看了一眼,說:“貓叫小滿。”
瞿期動作頓了一下,說:“是之前我起的那個小滿麼?”
“嗯。”
隔了片刻,瞿期又問:“那狗呢?”
應知寒說:“它叫餅幹。”
這名字不太像是他會取出來的風格,瞿期說:“貓叫小滿我能理解,狗為什麼叫餅幹,是因為它很喜歡吃餅幹麼?”
不知道為什麼,應知寒沒立刻回答這個問題,隔了會兒才含混地“嗯”了一聲。
直覺告訴瞿期有點古怪,隻是沒等他細想,嘴裡就被塞了一口松餅,松餅味道過于好吃,等他吃完,這個疑惑早就已經被抛之腦後了。
不早不晚的這頓飯結束,時間還沒到十一點半,瞿期在沙發上閑了不到十分鐘,又走到貓爬架旁邊戳了戳小滿的鼻頭。
他深沉地思考了一下,回過頭問:“這算不算一覺醒來多了倆兒子?”
沒等人回答,他緊接着不着調地多補了一句:“但我還沒給誰當過爸爸,有點緊張。”
應知寒聽着這些滿嘴跑火車的話,擡眼看過去,淡聲說:“那你把它們當共同财産也行。”
這話分明比“爸爸”更委婉,可大概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緣故,瞿期反倒一陣耳熱。
他逗了會兒倆财産,還沒忘記正事,重新回到沙發,靠坐在應知寒身旁,說:“你今天生日,下午不打算去哪玩麼?”
“你想去哪玩?”
“怎麼又問回我了,”瞿期嘴快地說,“又不是我過生日。”
這話一出來,客廳安靜了幾秒,像是都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瞿期咳了一下,趕忙輕松地把這頁揭過去:“所以你趕緊想一想,趁着還有大半天的時間。”
應知寒“嗯”一聲打開手機,不知是真的在挑還是什麼。
下一刻,他手機震了震,微信彈出一條好友驗證,昵稱還是熟悉的那個“醒醒好吧”。
瞿期說: “看你開手機我才想起來,差點忘了加好友。”
應知寒拇指在手機上方懸了一會兒,然後點進去通過,再和曾經一樣,把這個對話框調到唯一的置頂上。
兩個人用的都是和曾經完全不同的賬号,就像是多年後的一場初相識,所幸他們已經相愛了很久,才不至于讓這次的“相識”更令人難過。
瞿期同樣把他放到置頂,然後想起什麼似的說:“說起來,你以前的賬号還在用麼?”
應知寒說:“怎麼了?”
“沒什麼,随口問問,本來想問問你跟李恣他們還有沒有聯系。”
高考前的那段時間,瞿期完全處于跟外界斷聯的狀态,後來換了新的聯系方式,曾經的過往也很難一點不落地找回來。
應知寒目光落在他側臉上,說:“沒有一直聯系,但是有聯系方式。”
他把曾經那幾個人的聯系方式推過去,看着瞿期一個個點添加,然後等待被通過,這是個稀松平常的行為,卻莫名給人一種事情在慢慢好轉的感覺。
發完後,瞿期抱着手機等了一會兒,那幾個人大概在忙,驗證消息發過去後沒立刻通過,他索性放了手機,起身去倒水喝。
等他離開後,應知寒目光落到他倒扣在沙發的手機上,發現上面還是套着透明殼子,後面那張白色便簽也依舊安靜地躺在裡面。甚至大概怕褪色泛黃,便簽還用塑封膜封了一道。
瞿期接完水回來,看應知寒不知在盯着哪出神,他伸了個巴掌在對方眼前晃了晃,晃完又直接蓋上去,說:“發什麼呆,這麼一會兒了,想好要去哪玩兒了麼?”
應知寒把他的手抓在手心,等人坐下後,抿了一下嘴唇說:“你……還想去看看我外婆他們麼?”
“什麼意思?”瞿期沒反應過來,“回懷甯?”
“不是,他們就在北京。”
大學畢業後,應知寒回北京工作,把兩個老人一起接了過來,安頓在另一個住處。那邊更靠近公園,适合溜達和接觸人氣,還請了人照看着,他來回也很方便。
本來前些日子,老太太就發消息問他生日這天過不過去,他那時已經答應了,今天也是打算要去的。
誰知昨晚到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打得人措手不及。
“那就走啊,好多年沒見了,”瞿期理所當然地應了一聲,應完後又退縮起來,“但是……他們會不會看出來什麼啊?”
兩個老人年紀大了,他既擔心沒控制住自己的行為,被人看出什麼端倪,又怕這些端倪刺激到他們。
最最重要的,是他太害怕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過往會發生第二次了。
應知寒歎了口氣,安撫般吻了一下他的額頭,低低地說:“别怕,他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