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被主子駭人的目光鎖定,溫嶺脊背的肌肉瞬間繃緊,頭皮發麻,咽了口唾沫,恭謹回道。
“他說隻有見到您才說出那人名字。”
溫辭舊眼底黑霧彌漫,眼尾泛起一抹紅更顯邪肆,聲音仿佛來自九幽:“那就聽聽他有幾條命敢戲耍本侯。”
“咔嚓”
“咔嚓”
……
地面上的磚随着溫辭舊走過,碎了一塊兒又一塊,溫嶺知道主子氣大了。
聽到那迫人的腳步聲,徐烨受過刑的手指忍不住抽搐起來,心中的笃定突然沒了講條件的勇氣,但思及病弱的母親和幼小的兒子,徐烨伏地磕頭,聲音止不住的抖。
“侯爺,我家人是無辜的,求您看在小的願意指認罪魁禍首的份上,饒他們一命。”
徐烨不敢求溫辭舊也繞過自己,到了這一步,眼前這人不會饒他,背後的人也不會放過他。
“呵。”
溫辭舊氣急而笑,他覺得沒有比這更諷刺極的了,徐烨的家人無辜,那他溫家呢?幾十萬溫家軍呢?失去父親丈夫兒子的溫家軍的家人呢?
他們為了守衛昭國死不後退,卻死在守護的人的算計裡,他們比誰都無辜!
溫辭舊轉身向外走去。
“三個數之内還不說,每拖延一息,你的家人當中就有一個陪你淩遲。”
“侯爺,求您高擡貴手……”然後徐烨就看到讓他目裂欲眦的一幕,他唯一的兒子被溫嶺扔在他監獄門口,一距之隔。
“嗚嗚嗚,爹爹,躍兒疼,爹爹……”
小孩從地上掙紮坐起來,看到不遠處熟悉的人,伸着手就想讓徐烨抱他。
徐烨胳膊努力伸出來去夠兒子,嘴上哄着:“躍兒,躍兒乖,不怕啊……”
就見鋒銳的刀架在兒子細嫩的脖頸後,兒子的掙紮蹭到刀鋒上,立時流出鮮血,刺激的徐烨崩潰痛哭,什麼講條件,他隻想兒子活着。
“賀銘,是刑部尚書賀銘指使小的那麼做的。”
溫辭舊愕然失色,腦子空白了一瞬,耳朵嗡明聲陣陣,喉中湧出一股腥甜,這不可能,義父怎麼會那麼做,這不可能。
如一道風嗖的撞進監獄,充血的眸子似索命閻羅,溫辭舊掐着徐烨的脖子質問:“撒謊!”
“徐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回答,倘若還敢攀扯義父,我就淩遲了你全家。”
刀影閃過,徐烨兒子身上的衣服化為碎片飄落徐烨眼前,讓徐烨充分認識到眼前的人就是個瘋子,沒有人性的瘋子。
窒息感、恐懼感讓徐烨失禁,當場吓尿了,“侯…侯爺…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句謊言,讓我斷子絕孫。”
一陣陣暈眩感襲來,溫辭舊艱難站住,但壓下去的血氣再度返上來,一口血柱噴來出來。
“噗”
“侯爺”
“侯爺”
徐烨被噴了個正着,不敢妄動。
溫嶺、溫麒縱身上前,接住後仰的溫辭舊,心中擔憂不已,也憤怒不已,賀尚書怎麼能背刺溫家,背刺侯爺。
“虧我們主子還惦記那老賊,把從北疆帶回來的珍貴藥材送給他大半,他也不怕毒死。”溫麒憤憤道。
“閉嘴,先扶侯爺回去休息。”溫嶺從懷中取出方醫留下的保命藥給溫辭舊服下。
溫辭舊擺手不走,盯着徐烨嘶啞着聲音道:“把你知道的所有都告訴我,說漏一個字,你兒子身上的肉就少一塊。”
徐烨不敢遲疑,更不敢招惹暴怒的瘋子,如實道來:“三年前……”
“侯爺,太子來了。”一侍衛進來通報。
溫辭舊看那侍衛的眼神幾欲要将其吞吃入腹,便是溫嶺和溫麒也皺眉,溫麒嘀咕:“太子來的可真是時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會兒來了。”
“砰”
溫嶺一腳踹過去,冷着臉呵斥:“太子也是你能編排的,溫麒你活夠了沒人攔着你,但你這張嘴敢給侯爺惹來麻煩,老子剮了你。”
溫麒撇了撇嘴,沒再添柴加火。
“你先去給太子上茶,就說侯爺審問犯人儀容不整,需整理一下再見太子殿下。”溫嶺吩咐那侍衛,“溫麒你也去。”
侍衛聞言立馬看向溫麒,溫麒雖不情不願,但拍了拍臉就挂上日常吊兒郎當的笑臉出去招待貴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