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讓自己也能痛快些解脫。
真遺憾。
這樣想着,男人動作粗魯地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擡起頭咧開嘴角:“來吧,蟲子,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的拿手好戲。”
度塵并不理會他的挑釁,揪住他的頭發将他提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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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上第一個搭載了殲星級武器的戰列艦設計圖手稿,由陳梵博士親筆繪制,共26頁,起拍價五千萬,每次競拍加價不得低于一百萬。”
昏暗的室内,林非焰坐在窗台邊的旋轉椅上,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裡戒指樣式的終端,撐着頭昏昏欲睡。
春雨拍賣會上主持人的聲音已經淪為了催眠的背景樂,雖然保持着線上參與的狀态,但林非焰一次也沒有為拍品舉牌。
“咳……”
身側的醫療艙裡傳來低沉地悶哼聲,林非焰清醒了些,轉頭看去,正好趕上林非魚睜眼的那刻。
“你醒啦。”林非焰轉過椅子,一臉關切地看着他,“你知道嗎,現在已經是3080年了,你昏睡了整整兩年。”
林非魚短暫地愣了下神,蒼白的嘴唇似乎彎了彎。他摸索着放掉了醫療艙裡剩餘的治療液,推開艙門坐起來,聲音裡透着虛弱的沙啞:“那我醒的時機還真夠湊巧的,居然又趕上一屆春雨拍賣會。還有,”
他低頭掃了眼自己破破爛爛的上衣:“兩年了,都沒人願意給我換件完好的衣服,混成這樣我還是不醒了。”
林非焰沒忍住笑了:“那你快再躺回去。”
林非魚這次沒聽他的話,再躺也不能躺治療液裡,雖然治療液實際含水量不高,其中包含的特殊物質也确保了它并不會造成皮膚發白褶皺甚至起皮的情況,他也感覺自己快泡發了。
林非焰在醫療艙前蹲下,好奇地透過林非魚上衣的豁口戳了戳他胸口新生的皮膚:“兩小時就能恢複到這種程度,現代醫學真神奇。”
“還是因人而異的。”一陣麻癢,林非魚身體微僵,沒制止他的動作,“換成是你可能沒有搶救的機會,當場就宣布死亡了。”
“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林非焰嫌棄地甩了甩手上沾到的治療液,拿起疊放在一旁的一套幹淨衣物丢給他:“喏,自己換吧。”
“是是。”
林非焰坐回原位,關掉了拍賣會的遠程投影。失去唯一的光源,室内完全暗了下來。
“鈴蘭,開燈。”
“好的。”
話音落下,頭頂的數盞燈紛紛亮起來,将森空島中央尖塔的一層照得燈火通明。
剛從醫療艙爬起來的林非魚動作一頓,驚悚地擡起頭:“鈴蘭…?你還敢用它?”
以眼下的情況,此前的種種異常回想起來都變得無比可疑了,從禁空領域系統故障,到智能懸浮車失控,這個人工智能怎麼想都脫不了幹系。
仿佛讀懂了林非魚的潛台詞,鈴蘭立刻顯形為自己正名:“請您放心,智腦并未遭到入侵,可以繼續使用。”
“它說得沒錯。”
察覺到林非魚求證的視線,林非焰收斂了笑意,也不插科打诨了:“短時間内入侵行星智腦的難度太大,當時出現在我們面前的鈴蘭幾乎可以肯定是兇手假扮。
“而且——我也是後來才發現,那位假鈴蘭出現的時候,我還沒啟用行星智腦的虛拟形象顯示。”
既然如此,禁空領域系統故障估計也是個謊言了,目的就是為了把他們引向森空島邊緣,創造下手的時機。
這樣想着,林非魚垂下眼睫,臉上劃過一抹懊惱。
現在再去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林非魚系好最後一顆扣子,裝作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這也難怪,隻能說他時機把握得太好,才把我們都騙過了。”
說着,林非魚把換下來的衣服丢進垃圾桶,在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也許剛從醫療艙出來就像平常一樣行動還是過于勉強,林非魚的臉色漸漸有些發白,冷汗混合着殘餘的治療液黏在身體上,讓他感到些許不适,但他仍保持着若無其事的神情:“然後呢,兇手現在在哪?”
“就在這裡。”林非焰看向窗外,黑夜中的小島透着荒無人煙的陰森,由白天的人造太陽飾演的彎月靜悄悄的低懸在空中。
“……沒問題嗎?”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大概。我之前有教過度塵要留活口。”林非焰沒敢太肯定,目光一轉,“比起這個,倒是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冷汗都快流進眼睛裡了。”
林非魚下意識擦了下額角,摸了個空,便知道自己上了當:“哪有這麼誇張,你剛剛也看到了,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我隻是有點沒緩過來。而且現在度塵不在,我走了你又遇到危險怎麼辦。”
林非焰默默看了他一眼,打了個響指。
數十道全副武裝的身影從房間各個角落出現,怎麼看都比重傷初愈的林非魚靠譜得多。
林非魚:“……”
林非焰:“現在可以走了嗎?”
林非魚還想掙紮一下:“可我還沒見到兇手……喂喂松手啊我自己能走!”
“放心吧,哥哥,會給你報仇的。”
林非焰笑眯眯地揮了揮手,目送着林非魚被兩名護衛以押送犯人姿勢“請”離。
抱怨的聲音随着房門的開合遠去,林非焰轉過身時,已然變了個表情。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