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北在沐家,得到最高禮儀。
“小北,你難得來家一次,今天咱爺倆喝個痛快。”
昨天顧尚林來赴宴,沐立聖也堪堪隻上了平時待客酒,一瓶也就二百來塊,但是今天一見顧小北,沐立聖整個人如同打了雞血,極為興奮。
沐立聖将自己幾年前在英國考察時帶回的進口酒拿出來,親自給顧小北倒酒。
顧小北受寵若驚,一臉驚慌,但心裡卻是歡喜得要命。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得到沐以風父親如此賞識和看重,原本忐忑不安漸漸煙消雲散。
未來沐家之前,顧小北還有點消極,以為再怎麼樣自己也配不上沐以風,也不存什麼奢望,但是此刻見沐家二老對自己這麼關照,忽然就看到了希望。
他覺得自己,也許真的可以試一試。
“伯父,我自己來。”
顧小北欠身低首,畢恭畢敬雙手拿杯子,一臉誠惶誠恐。
他有多喜歡沐以風,就有多敬重沐立聖和廖蘭琴。
沐以風始終不說話,她覺得眼下這個局,她說什麼都會被過度解讀。
如果她駁父母面子,就是讓顧小北下不來台,就是不給顧小北面子。
如果她對顧小北稍微熱情一點,父母必會以為她默認了自己和顧小北這門婚事。
沐以風不說話,葉文雪自然也不好意思反客為主,便也就安安靜靜地陪着衆人,席間隻有沐立聖在和顧小北說話。
顧小北在大學時做過學生會幹部,原本就善于健談,沐立聖今天心情大盛,又和顧小北無比合緣,二人在席間竟然談笑風生,天文史地時政說到不亦樂乎。
因為陪着長輩,顧小北喝酒比平時略多,也微有酒意,和沐立聖之間似乎随性很多。
沐立聖太喜歡這個晚輩了。
顧尚林是從商之輩,雖然略有些文化,但到底和行商有關,總是帶了那麼一些世俗理念,而顧小北則不然。
顧小北是高材生。
這一點沐立聖猶為欣賞。
顧小北屬于幻想主義,或許從小養尊處優,在唯美世界裡從不知人間疾苦,在柳萌萌家鄉遭遇生活艱辛之後,還略微改變了那麼一點。
但是這種天性卻和沐立聖簡直不謀而合。
“小北,酒逢知己千杯少啊,酒不醉人人自醉。來,我幹了,侄兒随意。”
沐立聖對顧小北,幾乎就是一眼中的那種長輩對晚輩喜愛,其賞識和喜歡程度,和顧尚林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伯父,我初見以以時就有一種驚為天人感覺,心想什麼樣家庭能教養出這麼一個脫俗出衆女孩,今日一見伯父伯母,果然是伯父伯母就是仙風道骨,韬光養慧之人。此刻晚輩恍然大悟。”
顧小北酒一大話越順暢,竟然極為罕見地,在衆人面前對沐以風不吝贊美。
沐以風有些意外。
“學長,果真如此麼,我記得上大學時,你對我和葉葉總是不屑一顧,對吧葉葉?”
沐以風轉向葉文雪。
“以以,不要這樣說話。”廖蘭琴看了女兒一眼。
葉文雪正往口中送了一塊熟食,聽沐以風這樣問她,差點就一口噴出來。
迅速咽入腹中,葉文雪一臉尴尬:
“哦……哦……也,也沒有吧,學長還是挺照顧我和以以,除非……”
說到此,葉文雪突地嘎然而止。
原本她想說除非當年顧小北和柳萌萌在一起時,才對她和沐以風不理不睬,但是忽然想到這是一個禁忌,絕對不能當着沐以風父母說這個事。
更何況這是顧小北曾經傷疤,說了便是等于給顧小北難堪。
她怎麼這麼蠢!
葉文雪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她趕緊喝了一口白開水,笑:
“有句話不是說,看到心愛之人,便沉默便慌亂便不知所措,或許說的就是學長,他當年那樣對你,莫非是……”
葉文雪故意停住不說,沐立聖恍然大悟。
心想,原來在大學時,顧小北便對女兒情有獨鐘,兜兜轉轉畢業這麼久,又不遠千裡追到了三江!
看來是女兒不解風情了。
“年輕人,不錯!有此晚輩,伯伯此生足矣。”沐立聖這一次,端起杯子和妻子廖蘭琴碰了一下子。
顧小北頻頻點頭,對葉文雪感激不盡:
“葉葉,果然是知我者你也。”
沐以風睃了一眼葉文雪,但是對方假裝吃菜,根本就沒有看她。
沐以風心想閨蜜這明顯是在讨好顧小北,成全顧小北,子虛無有也能說得如此活靈活現,倒好像就是真的一樣。
還有顧小北,這是幾個意思。
“葉葉,當年你我形影不離,學長當年這個樣子,莫非是看上你了,才會舉止異常?”
沐以風毫不客氣,直接就将話說到直白徹底。
呼——
葉文雪一張雪白嬌容,瞬間升起數縷紅雲,眸中驚恐不已。
所有秘密,不堪一擊。
她很慌亂,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以以,話不能亂說。學……學長,他,我和學長充其量是哥們啊……我……”
葉文雪慌亂不堪,内心仿佛被無數驚濤駭浪沖擊到,心跳如擂,秘密被遽然之間觸及,有如洪水決堤一般,她竟然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一向豪爽又看起來心無城府之人,此刻竟然眸角隐約閃現淚光。
沐以風一下子感覺到自己,說話有點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