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辦事妥帖,并未着急安排會面,而是将宴席安排在次日傍晚。
蘇軒三人回到洞府,夜裡卻從紫雲房内傳出了大動靜。
他和沈歸緊忙前去查看,原來是紫雲在短短三日之内再次晉升。他胸前的佛串更是渾然鮮亮。
紫雲作為明禅法師的佛串本就是汲取魔氣來提升自身,此次淨化遺迹中的殘存魔靈自然對他頗有裨益。
而蘇軒在這三日中也日漸融合蘇故先祖留下的精神之力,如今木火屬性在其體内交融調和,更加自如,水到渠成的突破到了煉氣期九層。
沈歸則按耐不住修煉青元決,此決為地階高級功法,上面還記載不少蘇故生前多年的修煉感悟,對于她沖破瓶頸如有神助,在次日上午修為竟也更上一層。
三人的接連突破自然是讓蘇軒喜出望外,此番來到芸晚國能有如此收獲也是蘇軒未曾預料的。
次日傍晚,玉蘭宗中弟子前來引導至宴席,蘇軒這才第一次有機會完整的觀賞這宗門概貌。
此前他們隻被安排在宗門口不遠處的一處迎客洞府,卻并未允許随處走動。
這宗門位于連綿的山間,比那劍影宗氣派不少,越是深入越是被高山密林包裹,而正廳則立于峰巒疊嶂的最高峰之上。
蘇軒三人住得距離前廳最遠,他們到的時候,三位宗主和三王爺都已經到了,而主座則坐着一位素未謀面之人。
此人看起來年事甚高,但眼神卻智慧和善,花白的胡須已經快要垂地,更重要的是,他雖然束發也未着僧袍,但手腕上卻戴着一條佛門珠串。
這人雖然斂氣收息,但修為卻深不可測。這是他重生以來見過修為最高的人,怕是連旬元豐都有所不及。
自他們三人進入大廳,他的視線便掠過二人望向紫雲。
而後他忽然袖袍一翻,瞬間一股難以阻擋的力道朝着紫雲的方向而來。
蘇軒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但下一刻他察覺對方的的眼神盡是輕柔和溫暖,而紫雲似乎也是毫無反抗,任憑這份力量籠罩自己,于是他也放下心來。
隻見那金光流轉在紫雲身上,瞬間他胸前的佛珠四散鋪開成一個圓形,而那兩顆異色佛珠漂浮而起,一上一下立于其中,熠熠生輝。
紫雲也在這一刻融入這一百零八顆佛珠之中,人影化為虛無。
席間老人望着那兩顆佛珠,驟然閃現至跟前,年邁褶皺的手掌顫抖的伸向他們,卻不忍觸碰。
蘇軒在擡頭看時,那人已是滿面淚痕。
“師兄…”
他脫口而出的二字讓席面上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幾位宗主更是不由自主的站立起來,他們面面相觑中全然是震顫的熱淚,卻無人敢靠前。
片刻之後,那老人終于平複下來。
又一揮手,紫雲又回到了本來的面貌,而老人的眼睛卻久久沒有離開那兩顆佛珠。
而後對上了紫雲的眼睛,頗為欣慰的撫着他的黑發:“好孩子,這些年一直惦念着明禅。”
似是被說中這多年的心事,紫雲的眼光也瞬間紅了,“雲燭爺爺。”
“明禅師兄最終能融入紫雲的器魂,想來也是了卻心願。這其中殷紅和青色能量想來就是伏宿和你的先祖蘇故吧。”
蘇軒見那老人發問,躬身應到:“正是。”
“他們這三人也總算有一個了結”,雲燭說這話的時候頗顯得無奈,顯然是對這個中恩怨極為了解,而後對三人說道:“先坐下吧,跟我說說在遺迹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蘇軒拱手,帶着二人落座。
席上的人也落了座,燕青這才回過神來,歎道:“竟當真是明禅法師的氣息。”
“是,虧你有心,還記得你這明禅爺爺,将我喚來。否則我這心結不知何時能解開,多虧了你。”
“不敢。當年我們幾宗不過還是不起眼的小宗門,多虧明禅爺爺當年多有照拂才有今日。對于我等更是有教授之内,今生不敢相忘。”
此話一出,席間三人紛紛附和。
怪不得紫雲對于幾人少年時候的秘辛如數家珍,原來是當初明禅法師拜訪各宗時便是佩戴他四處遊曆,對于這些事情自然是盡數聽聞。
說起來,這紫雲與這幾個老家夥還是同輩。
應雲燭法師的問話,紫雲将這些年和在遺迹崖下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原來當初雲燭因為沒有參與那次的人魔大戰,回來時已經傳來了明禅宗被滅,師兄隕落的噩耗,而紫雲也再沒出現過蹤影,這些年他每每想起未能與他并肩作戰都哽咽于心。
更令蘇軒沒有想到的是,雲燭除了是明禅法師的師弟,還是當時芸晚國的皇帝,也是當今雲晚國國主的祖父。
正因當時群臣力薦,不讓他帶兵親征才留此遺憾。他也為此耿耿于懷,此事之後便傳位于皇子,自己則常年在燕山宗旁的一處寺廟隐居。
紫雲則是在戰場上化形的,明禅法師見這啼哭嬰兒,雖然知道它真身不過是法器,卻不忍讓他随自己隕落,于是将它送出戰場。
而紫雲也是得到明禅法師隕落,宗門被封鎖的消息。
如今已經過去近二百年,遺迹早已被埋沒,那片山林也早就重新立下新門戶,也就是此前的劍影宗。
但他從沒放棄過要找到明禅法師的屍骨,也僅存着一絲他還活着的希望四處奔走,剔除魔道中人吸納魔晶修煉。
這次他也算是将明禅大師的魂魄帶出來,了卻了這多年的執念。
紫雲不急不緩的将這一路的經曆娓娓道來,而席上衆人此時看紫雲的眼神也是極為敬重和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