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宣、沈衷和蔡文坐在臨近正位的主桌,與蘇軒他們隔着幾張桌子。
蘇軒在席間不止一次感到有幾道目光從那邊瞟過來,有一個目光甚至極為火熱。
起初是沈衷和蔡文,後來發現蔡宣更甚,而且那火熱的目光竟停留在沈歸身上,這讓蘇軒頗為不适。
宴席結束的時候,是蔡宣來将沈黎接走的,他們恩愛和睦的氛圍和眉眼之間的深情無不羨煞旁人。
而此時滿眼都是妻子的蔡宣在路過沈歸的時候甚至目不斜視,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一樣。
宴席平靜的結束。
蘇軒三人回到客棧卻是摸不着頭腦,本以為這必然會是一場腥風血雨,但卻無事發生。
直到第二天清晨,沈歸焦急地來敲門,稱蔡祝昨夜忽而病倒,那症狀竟然與她當年如出一轍,卻來得更急更兇。
可眼下蘇軒已經沒有大衍還清丹,就算鐘老前來怕也是無計可施。
沈歸此時已經慌了神,隻怪自己昨天沒有仔細看護蔡祝,竟然讓人趁機下了毒。
可這次隻毒蔡祝卻偏偏放過沈歸,蘇軒隐約覺得此事有些蹊跷。
前些時日那夜襲之人可是要取沈歸性命的,如今卻沖着蔡祝而來。
他開始猜測這兩次襲擊會不會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此人下毒手段極為高明,絕不會是尋常人所為,突然回想起今天席間那火熱的眼神,蘇軒不免開始懷疑蔡宣。
蔡祝的毒雖然來勢洶洶但一時半會兒卻傷不了性命。
蘇軒一邊急忙給鐘舒去信,一邊極力安撫焦頭爛額的沈歸,這才讓她稍微平靜下來。
許是之前那些年的波折和苦難湧上心頭,這是她認識沈歸以來第一次見她如此慌神。
當天夜裡,沈歸守在昏睡的蔡祝身邊,蘇軒在自己的房間内睡不着。
忽而聽到隔壁窗門一陣響動,他便覺得不妙。
蘇軒馬上起身跑到隔壁房間,卻發現沈歸已經從窗戶離開。
床邊的桌子上還放着一張被捏得褶皺的字條:想救蔡祝,一個人來宣明宮找我。
宣明宮是蔡宣在皇城内的住所,是為了讓他陪伴聖女特意修建的。
蘇軒一見字條,頓時一陣不安。
如今情況緊急,他身邊無可用之人卻不敢大意。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召喚紫雲前來。蔡祝中毒卧床不起,暨竹國的局勢怕已經不是他們二人目前可以應付。
契約的召喚隻需默念符咒便可心靈相通,紫雲得知沈歸有難也是分外擔憂,畢竟彼時這兩人早已經結下深厚友誼。
他到來時看到氣息微弱的蔡祝,對于沈歸的不理智也覺得無可厚非,之前在芸晚國的日子,他們也曾談起這些舊事。
因此雖然紫雲并未見過蔡祝,卻對他用情至深頗為欣賞,隻是沒想到初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境遇。
此番蔡祝中毒對方卻沒有讓他傷及性命,想來意不在此,反倒是沈歸更讓人擔憂。
于是他們二人将蔡祝安置客棧,紫雲給蔡祝佩戴一顆佛珠于腕間,以便觀察他的狀态,蘇軒則留了蕭老的玉牌貼身放于他胸前,以防不測。
事畢,二人便馬不停蹄的趕往皇宮。
皇宮守衛森嚴,夜間巡查不斷。且城門之内更有元嬰期統領坐鎮,蘇軒和紫雲隐匿于城牆之下徘徊許久,卻苦苦找不到潛入之法。
然而就在此時,卻有一沈黎身邊宮女特意找到他們并引導他們入宮。
二人頓時心驚,原來他們一舉一動早已經其掌控之中,但對視一眼之後還是默默跟在其後。
這宮女行路十分隐蔽,一路七拐八拐三人終于到了沈黎的聖女宮。
其坐落在皇宮深處,白玉金絲搭建的樓台立于一方,其中僅有幾座石柱桌台,可謂清雅脫俗。
而内宮玉石床榻之上正安睡着面帶疲态的沈歸。
沈黎此時正坐于她的床邊,見蘇軒和紫雲前來,悄然将手指豎與唇前,輕聲道:“沈夫人此前受到驚吓剛剛入睡,讓她休息吧,我們出去說。”
說着,她坐起身來,引蘇軒和紫雲到一間雅室。剛一進去蘇軒便感覺到這裡有一個強大的陣法可以隔絕聲響。
從進門到現在,蘇軒自然明白過來,沈黎怕非但不是壞人還在剛剛救下了沈歸。
因而他的态度也緩和下來,拱手道:“多謝聖女大人出手相助。”
“沈姐姐大我幾歲,蘇宗主不必多禮,叫我沈前輩便好。”
“好的,沈前輩,沈長老剛剛…”
“此事說來話長,我今日邀你前來也是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