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能力強大,但這要是頻繁使用的話,身體也吃不消。
他感覺自己全身已經被掏空了,體力消耗了大半,一屁股就坐在原地不動。
但是這可是審靈,怎麼可能這麼輕輕松松就結束。
狼狗剛解決完沒多久,森林裡又傳來稀稀疏疏的雜音,聲音逐漸放大逐漸清晰。
不是一個,是好幾個,好幾隻狼狗出現在樹後,眼神貪婪,在暗處發光。
完蛋。
不顧還沒歇息好的腿腳,他提起劍就趕緊往别處跑去,狼狗自然也窮追不舍,他跑他追,你追我趕,上演速度與激情。
晶屬實不太相信那群持衡師說的話,不會讓他死的,這不就是要把他整死的節奏嗎。
“我靠!這是個人都呆不下去!”
世介。
樁檸透過水晶碑觀察晶的動向,水晶碑的旁邊就是通往野生星球的門,方便他随時過去救人。
看見晶被幾隻小魔獸追得大喊大叫的樣子,他輕輕笑了一聲。
晶那邊似乎聽見了他的笑聲,腦門上的青筋不覺暴起。他不知道樁檸藏在哪裡,隻能沖天空喊道:“你笑個屁!我都快累死了!”
“啊,抱歉。”
一句道歉過後,晶再也沒有聽到樁檸的聲音。
完蛋,這回真的感覺自己要死在這裡了。
最後他是被坎崖帶回世介的,從坎崖那兒聽來,樁檸沒來帶他的原因是身體不适。
晶當時幾乎是被坎崖拖回來的,全身的血管跟炸開了一樣,骨頭也跟散架了一樣,根本走不動路。
同時,他也沒有心思去管樁檸為啥沒來帶他離開那個破星球,把人折磨死了。
早知道自己過來這裡要收這種折磨,他打死都不會答應把霜理送過來。
他還被坎崖背着,大口大口喘着氣,肺部跟爆炸了一樣,想必是被那群魔獸追得很緊。
殿堂整潔的地闆總讓他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尤其是現在帶着滿身傷痕躺在地上的時候。
“别躺着,萬一死了就不好了。”伊義拿着藥品站在他面前,俯下身打量地上這位要死不活的準持衡師先生。
“我起不來,抱歉,我待會兒會把這裡擦幹淨的。”他微微喘氣,胸口起伏頻率小了不少。
跟前的人慢慢走到他身側,蹲下來在他手臂的傷口上消毒擦藥,“那到不用,特訓看起來很有效,你這狀态一看就是安逸過渡沒有好好鍛煉。”
傷口處被消毒水這麼一澆,不痛是不可能的,他并不想在這群人面前丢臉,閉着眼抿着嘴不肯說話。直到腿上的褲子被人扒拉了一下,他才猛地睜開眼睛。
“你幹嘛……”他讪讪看着樁檸扒拉他的褲子,問題是他還不敢反抗。
樁檸晃了晃手上的兩瓶藥水,敬業地回答說:“上藥呢,你腿上的傷口不把衣服脫掉很難塗藥。”突然他又聯想到什麼,繼續解釋道:“都是男的,應該沒什麼關系吧?”
沒關系沒關系,你們愛幹嘛幹嘛。
晶直直躺下不願意動了,褲子上破洞東一個西一個,腿上的傷口數量更不用說了,一塊青一塊紫,有的還在冒絲絲縷縷的血。
“衣服也脫了。”伊義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停下丢掉手中的棉簽,等着晶自己動手。
造孽啊,這直接全脫了得了。
身上的傷口前所未有的多,上完藥,他自己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是站起來的時候腿還是會抖,險些就跪在樁檸面前。
“不用勉強,累就再坐一會,我們又不笑你。”伊義拿起自己和樁檸手上的藥水,背過身時,肩膀還在顫。
信你不會笑就有鬼了。
倒是樁檸依舊是笑笑而已,讓晶不由聯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還好嗎?不知道……
“你……”
樁檸歪頭看着他,像在等他說後一句話。
“沒事,就是想問現在幾點了。”
樁檸消化片刻,然後晶看見他掏出口袋裡的小圓盤。
這特麼不是指南針嗎?!
“你說的是你們那邊的時間線吧,世介和那邊的時間線是一樣的,現在……現在是淩晨兩點十分。”樁檸将圓盤擺到他面前。
圓盤上,不同星球的時間線内,他看見了烠绫星的,還有其他星球的。有的分數跟秒數一樣快,有的秒數跟分數一樣慢,當然,這是以烠绫星為标準。
淩晨兩點十分,那那邊的人應該已經睡了。
一套衣服從天而降,精準覆蓋在他頭頂。坎崖在樓上的過道向下沖晶喊道:“給我穿上!感冒了我們不治的。”
持衡師的服飾特殊,身側有特殊的标記,外衣跟披風一樣。顔色不知道規矩什麼定的,就像伊義身上的是純白色的,标記是醫藥箱,金色勾勒出輪廓。
嗯……醫藥箱?
晶穿好T恤短褲,看了眼自己的披風……不,外衣,上面啥标記也沒有。
“為什麼我這個沒有标記。”
樁檸指了指自己外衣上的記号,幾顆檸檬還有幾片葉子,綠色與黃色勾勒出的輪廓,“你可以自己選,想着想着他就自己出現了,我也不知道什麼原理。”
“嗯,謝謝。”
他想,他大概不會有特殊标記了。
日複一日的特訓,晶很快摸出了狼狗的攻擊規律,好不容易将狼狗驅散,另一物種也接踵而至,體型可比之前的狼狗高大不要幾倍。
果然還是小白眼狼可愛,又想家了。
蟒蛇,鷹雕……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裡遊的,全全給晶來了一遍。
因為晶從來沒有用過手裡的泺泉劍,霜理不情不願把劍收了回去。愛用用,不用拉倒,這麼好的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幾天的相處,幾天的磨合,他發覺這兒人們認為高高在上的持衡師,也隻是特殊的普通人,他們在世介外的地方,也隻是扮演着他們生活中普通的主角。
不是因為他們是主角才特殊,而是因為他們特殊,才成為了主角。
他們會和他開玩笑,會帶他在世介上瞎逛,瞎介紹,帶他一起燒烤,在仙花從内躺着仰望宇宙,對着無際宇宙暢聊。
霜理總是在一旁用冷言說着暖話,有時候晶覺得,她就像一塊裹着熱水的冰塊。
裹着熱水的冰,按照常理,不是冰塊融化,就是熱水化為冷水。她卻打破常理,熱水從來不會冷卻,冰層也從未化開,帶着她的信仰,從殘缺的靈體轉為正常人,繼續生活下來。
不管這裡的生活有多美好,他還是想念那個師傅在的,之晶在的,大家都在的家。
在那裡,他不用遭受這些困苦。
在那裡,他有喜歡的人。
但在這裡,他在計劃保護他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