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鐘聲?她沒有代表啊……
還是說……她旁邊有人!
腦子裡飛快過了遍她認識的人的名單,應該沒有什麼仇人……好吧,街上那群傻叉除外。
昸解悄悄将眼睛撐開一條縫,奈何夜色過濃,路燈好像壞了也不亮,除了一片烏漆麻黑的背景以外啥也看不見。
完了,這到底是人是鬼!是人她能打,不怕。是鬼……别,千萬别,雖然她也不太相信世界上有鬼神這種東西。
“醒了就走,這裡,晚上一個人危險。”
清冷的女聲響起,昸解一激靈睜開眼睛,身邊的女人将頭發紮得高高的,臉看不太清,雙手的手肘搭在椅背上,而那家夥左手的表盤就恰恰對着自己耳邊。
“……”她是誰,她為什麼坐我旁邊,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子很可怕嗎,她……
那家夥擡腳踹了一下腳下的什麼東西,昸解往下一看,還真不得了,是個男人躺倒在她倆腳下。
“這……”昸解眼巴巴盯着對方,希望身邊這位美女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人淡淡說道:“晚上待在家裡,一個人在公園睡覺不知道會遇見什麼,何況你還是女孩子。這家夥……”美人拿高跟鞋狠踹了一下地上的人,“若我不是恰好經過這裡,那他會對你做什麼……我也幫不了。”
“……謝謝你。”昸解不知道對方是誰,隻是單聽這位美人的聲音,她就對她好感加倍了,而且她還救了她……好感直線上升!
地上的人被美人踹醒,巴不得躲得遠遠的。
而美人以狩獵者的姿态穩居高位,在地上那人的眼裡,她便是高高在上的惡魔,是魔鬼啊!
“滾。”美人說。
那人頭立即也不回,屁滾尿流地跑開了。
昸解被這氣勢吓了一跳,果然美人是“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的。
她揉揉自己發腫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看着對方的側臉,開口問道:“那個……我叫昸解,你叫什麼名字……方便告訴我嗎?”
昸解感覺對方挑了一下眉,隻是那動作僅僅存在于一瞬間……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吧。
一般人可能會說出自己的名字,誰知美人毫不留情地用冰冰涼涼的語氣回複她:“屬實不太方便,若是無事,你就快些回家吧。”
咩?
雖然但是……問不到美人的名字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這烏漆麻黑的天,加上她眼睛腫到快睜不開了,屬實也是……不太方便回家呢。
“……”
美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警告她快點回家……而她平生最讨厭的就是别人命令自己,就算是美人……也不行。
“大姐,”昸解突然間覺得對方不美了,還是自己美,畢竟自己不會催自己,“不是我不想回家,我這什麼也看不見,眼睛都腫了。還有你說那什麼……女孩子,如果那些男的晚上回家乖乖睡覺不要在外邊晃悠禍害女孩子,我們女生那裡還用得着天天提心吊膽的。”
對方沒有答話,像是不想和她有過多接觸一樣。
昸解不服,可不服又怎麼樣,終歸是兩個陌生人,肯出手幫忙把揭油的人趕走就已經很不錯了。
“唉……跟你說也沒用,還是得跟領導者說……”昸解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
對方突然說道:“你是覺得領導者的規定有漏洞麼?”
見對方終于願意打理自己,昸解也不裝了,恨不得将内心的每一件事都向對方傾訴:“是啊!就是……”
沒想到對方既然如此有耐心聽自己的心思,昸解感動得不得了,同時也不合時宜地說起二代領導者霜理。
“我給她寄過那麼多建議信,她卻像沒看見一樣……什麼動作都沒有,我真的真的等不了了,下層的人生活不堪,上層的人奢侈成性,而且我們女生的地位簡直被貶低得……”
螢火蟲在草坪悠悠地飛,像繁星墜入大地懷中,映得兩人的眼睛螢火閃爍。
原來她的眼睛是紫色的,昸解心裡暗暗想道。
“若是她真的沒有收到呢?”對方說。
昸解:“那就是送信過程中有黑手,故意不給二代整改!”
對方思索片刻後隻是微微笑了笑,道:“你和我說了這麼多,就不怕我是上層的那群壞人?不怕我在二代面前說你壞話?”
是哦……
那就完蛋咯!
昸解勉勉強強能夠分辨出對方的衣裳,極其簡單,長褲與大衣。
“我覺得那些壞人……他們都敢那樣做了,自然不會穿的和你一樣……一樣簡樸。”
随後她好似聽見對方笑了一聲,和此前冰冰涼涼的語氣不一樣。難道是她逗人家了?還是說她太搞笑了?不能吧。
“快回去吧,我差不多也得回去了。”對方說。
昸解:“真的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一個字也行啊!”
對方無奈,思索片刻後才恢複道:“……你就叫我相裡吧,名字……可能有些奇怪。”
昸解擺擺手:“不會不會,我覺得很好聽。相裡……我們有緣再見!”
再見時,願我們都安然無恙。
*
她做不了,那就換我來。
“領導!外面……外面有反叛者,他們……”士兵慌裡慌張,站在霜理面前的腿抖得可以震死一頭大象。
霜理坐在議事桌的主椅上,而她的位置恰恰正對着宮殿大門,他揮手示意士兵離開,自己則不緊不慢起身,抛下成山的文件紙出了殿,來到殿前将手伸向天空,利用法術朝空中射出一枚光球,随後反叛者群體接受了一次暴風雪的洗禮。
區區蝼蟻,也配與她為敵,不自量力。
她站在他們面前平視每一個人,鄭重其事地說道:“不滿的,寫信親自交到我手上,大衆的提議,我都會一一考慮,散會。”
……
“考慮?她說考慮?!”昸解揉扁報社送到家來的報紙,“下層上層都鬥得水深火熱,她還在考慮?反叛者……反叛……呵。”
昸解似乎想到什麼,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冷笑。
……
幾個月的摸索,她基本上能摸清反叛者所聚集的地址,男的女的老的小的聚集在一起,就為了能将霜理搬下台。
為了取得其中的信任,她早有備而來,将部分法術學得滾瓜爛熟,生怕自己的實力既搬不倒霜理又比不過内部人員。
誰曾想,她所修煉的法術,從小到如今積累起來早已超過反叛者中的任何強者,加上自小被姑姑當小保镖養的,體力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反叛者無一不對其産生敬佩之情。
“有我們昸解在,咱們還怕鬥不過那家夥的護衛?”人們的視線聚焦在昸解身上,或許這是昸解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厚望與信賴。
昸解:“承蒙各位厚愛,我們雖然人多,但是隻有團結一緻,攻下宮殿将霜理趕下台,那才是最成功的。”
……
“路線大概就是這樣,開始行動。”
下層百姓各自安好,上層徹底展開了水深火熱的生死搏鬥,不少貴族成員抄起家夥就出門與反叛者鬥智鬥勇。
霜理盤着頭發都腦袋都快爆炸了。
上了年紀的一名手下大踏步朝她走去,如果霜理沒有記錯的話,他叫做汨緣,好不容易才走到如此高的地方輔佐她。
霜理起身:“聽說你家裡老婆快生了,快點回去吧,别給你老婆等急了。還有其他人你想想讓他們先回家去……”她記得汨緣的家在下層,回去可能不用遭受這些亂象。
汨緣回答說:“您忘記我是長期住在殿内宿舍的?我妻子希望我心無旁骛地輔佐您,自然不希望我抛下領導者自己跑回家。其他無辜人員我們已經将他們送回去了,您大可放心。”
那就……該與反叛者面對面了。
……
昸解提劍掃開多數攔在他們面前的士兵。出現在她眼前的是霜理的身影。就算她沒見過對方,這一眼她便認出對方的身份,穿着非同常人,不是霜理那是是誰?
霜理冷臉與昸解對峙:“你是他們的頭兒?”她皺着眉頭問。
昸解似是禮貌對她拱手鞠躬,“是不是又如何?”随後她又舉起腰間的劍鞘,指着霜理,“你,永遠不了解我們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做的。”
“既然你無法解決人民的苦惱……那就讓我來代替你,就算是造福人民。”她持劍就沖向霜理。
她一揮劍,霜理同時揮出一手法力擊退昸解數步。
沒用全力?昸解疑惑。
誰又知道霜理被殿内的事物壓得筋疲力盡,現在根本沒有力氣與反叛者鬥。恰好讓他們抓到好時機。
霜理走下台階,來到雜亂的平地上與昸解對峙。
她想,赢也好輸也罷,反正隻要無辜的人民群衆沒事就好……不過在移位之前,還是得奮力搏一搏拼一拼,畢竟面前這個人……性格等方面都不适合管理整個國家,若是在即位後能收斂些,倒是有些希望。
霜理單靠法力與昸解對峙了好一會,周圍的反叛者以及她周圍的士兵死傷無數,殿外可謂流血漂橹。
“……”
“小解!你在幹什麼?!”
霜理與昸解齊齊被聲音吸引,女人費力地繞過地上的屍體,不要命地朝兩人身邊走去。
昸解一下子慌了,“你别過來!快點回去!别過來!”
她怕,當然怕。
那是謝閣,她的姑姑,家族裡面唯一對她好的人。
如果她不在了……
謝閣感覺腳踝下一涼,不知是倒在地面上士兵還是反叛者抓住了她。而另一頭,一名反叛者提着劍活生生的朝謝閣揮去。
“謝閣!”
昸解揮手朝那兒釋放了一枚失控的法力球。原以為那反叛者必死無疑,誰知她打中的竟然是霜理,而反叛者隻是被強大的沖擊力彈開了罷了,而謝閣被霜理護在後面沒有一點損傷。
霜理的胸口被血浸染,就這樣倒在謝閣面前。
為什麼是霜理……?
她想過打傷她,但是沒有想過要打死她。
她直愣愣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謝閣托起霜理的頭。
她姑姑好像很緊張……
謝謝按着霜理的傷口希望血能慢些流,她看見霜理擡手舉起什麼東西遞給謝閣,而後謝閣放下霜理走向她。
“……你不是想要她的位置嗎?……她說她給你了……以後,以後……你就搬去宮殿裡面吧……别再回來了。”謝閣咳了好幾聲,最後一點眼神也不打算留給昸解,回到霜理面前發呆。
昸解接過那個東西,是一枚徽章,裡面存在着強大的法力氣息,這便是一國領導者的證明。
“那麼我們就是……成功了。”反叛者将昸解圍起來,在他們這個圈内慶祝他們得來的成功。
……
圈外,謝閣守着霜理,能夠感受到她正一點一點失掉自己的體溫。
“……”無言以對。
黑色的靴子出現在霜理身邊,是她熟悉的氣息。
謝閣擡頭,盯着到來的男人。披着黑色的披風,整個臉遮擋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紫色的眼睛。
她聽說過霜理有一位兄長,想必這位就是了,畢竟兩人同樣有着紫色的瞳眸。
謝閣起身朝對方深深行禮鞠了一躬,對方一手扛起霜理對她點了點頭,最後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她也該回去了。
謝閣最後看了眼被包圍的昸解……好好過吧,姑姑這次不陪你走了。
*
“所以……這是什麼?真實發生的事情嗎?為什麼我們能看見這些?”淩幻站在晶身後,探頭探腦問霜理問題。
霜理不曉得這人為什麼這麼怕她,老老實實回答說:“是地上那家夥的記憶……還有我的。”
胤汨用迷茫的眼神望向她,“你恢複記憶了嗎?”
霜理:“大概。”
即使是見過了兩人的回憶,關于之晶的事情依舊無法被沖散,不過能被沖散才算奇怪吧……
“之晶……真的死了嗎?”胤汨紅着眼睛盯着霜理,直白的問道。
霜理猶豫了一會兒,“……沒人躲得過那一招,我也是,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