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就這麼水靈靈的被自己接手了,到底還是不太适應,尤其是眼前成堆的紙張。
這就讓胤汨不得不懷疑:之晶可能是打算過繼給冰羽,但是這位爺不想幹直接把他給薅來做苦力了。
冰羽和質函在一旁讨論今天的行程,胤汨正握着鋼筆思考:現在跑還來得及嗎?他好像不太适合這個位置呢。
在外頭太多人觊觎他這個位置了,他心裡了解得很,畢竟之晶在這場競争裡太耀眼了,穩穩地把绫慷的公司做到壓他人一頭的地步,說不厲害是假的,說不被他人嫉妒也是假的,說沒人觊觎這個位置也是假的。
現在這個位置輕輕松松被他接過,他也免不了面對繁雜的人際關系網,以及市場上激烈的競争。
“……為什麼這麼多。”胤汨悶悶嘟囔道。
“前任老總幾天沒幹活來着,好像隻有一天是嗎。”冰羽向質函尋求回應。
質函:“是,隻給自己放了一天假,但是恰好趕上了下級交上來的報告最多的時候……其實這些之晶都掃描過了,隻是沒有簽字而已,旁邊還有幾份新人投的簡曆。”
質函其實不明白,怎麼好好的老闆就這麼換人了,而且他這麼高的職位,前任老總也不給個通知,下面的人發現了怎麼辦。
他偷瞄着看了眼冰羽的臉色,試探性問道:“羽哥,之晶是出……不打算回來了嗎?我們是不是得開個全員會……”
冰羽正津津有味地浏覽新人投來的簡曆,聽質函這麼一說,他的心底也有了些想法。
“之晶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以後的老總就是座位上那家夥了,你……能教就好好教他吧,不能就換我來,反正這個位置有我們的人就行,起碼不是外頭那些對咱們公司虎視眈眈的傻逼。”
之晶離開人世這件事,就算是質函這麼老實本分的人冰羽也不敢對他說,何況是下頭那些下屬,鬼知道有沒有對家的内鬼。
而外邊那群裡外不是人的東西就更不能讓他們知道了。要是他們知道之晶不在了,即位的是個啥也不會的草包這還得了!
此時,草包本人突然抱着一堆文件起身,在其他兩人疑惑地眼神裡,默默挪到他常坐的沙發上,“我比較習慣坐這裡……”
從前他到這兒找之晶,都是在這個灰白的沙發上躺着的,面前桌子的高度也剛好能讓他拿紙筆來寫寫畫畫。
“自然随你,怎麼舒服怎麼來嘛,這個辦公室都是你的。”冰羽pass掉幾份新人投來的簡曆,挑了幾個看的過去的讓質函通知人來面試。
“這些文件其實也不是很急,否則之晶不會請假一整天,你大緻看看他做标記的地方就好了。以你的聰明才智,絕對是輕輕松松就學會的……”
“放屁,根本看不懂。”
胤汨冷冷怼回冰羽的傻話。
“呵!誇你你還不樂意了!”話裡一點沒有惱怒的意味,反倒有些開玩笑的意思。
胤汨一把躺倒在沙發裡,略帶嚴肅地對冰羽說:“你明明知道我不會,也不是一學就會的天才,就這樣将公司交到我手上來。”
冰羽:“這方面你的反應倒是快。”
他麻溜的在另一隻椅子上坐下,這開始和胤汨讨論正事。
“你不會沒關系,我和質函加起來完全可以勝任一個之晶的位置,但是我們倆都不能坐這個位置。”說到這,他又開始反過來問胤汨:“你知道為什麼嗎?”
胤汨頓時無語道:“現在這樣的情況了,你還來問我,我可能知道嗎。”回應得十分有氣無力,活有幾分絕望的韻味。
冰羽也不開玩笑了,說:“質函身後還有一個長期住院的父親,如果他坐上了這個位置……你懂的,對他來說弊大于利。”
“而我,我真正的工作并不在這裡,不可能一心一意盯着公司的事物,所以所謂最好的選擇,之晶早已經替我們做出來了。”
胤汨不應聲,凝視着冰羽的眼睛,良久才确認對方沒在跟他開玩笑。
“那,我應該做什麼,或者說你們想讓我做什麼?别說是在這兒無所事事吧。”他皺着眉頭問冰羽。
冰羽給他們倆人倒了杯水,自己悶頭喝了一口後說道:“當然不是,該學的你還是得學一些,文件的事情我和質函會做好,至于你……”
“下午我會帶你去對家公司談合同,對于那家公司我也不想說他們太多。
這個合同,之晶談了好久對方都沒有給出明确的回複,明明知道不簽對雙方都不利……但是那群人,明擺着就是想讓我們做出最大的讓步。”
胤汨雙手合十撐着臉,“你覺得我去了就能談下來?”
冰羽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道:“隻是想讓他們見見我們新來的老總不是好惹的,你到時候嚴肅點哈,别跟在之晶面前一樣,傻乎乎的,一看就很好壓榨。”
胤汨頓時就拉下臉來,要不是看在兩人竹馬竹馬的面子上,估計冰羽得被他一拳頭掄到天上去。
“對對對,就用你現在看我的眼神去看他們,多吼人呐。”
“在之晶面前一個樣,在其他人面前又一個樣,這人可真是……可愛死了。”冰羽心道,“或許之晶也是這麼想的吧,就希望你在天上能好好護着你家寶貝咯。”
今年初春,杏花微雨。
人世間,又是一輪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