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走到窗台前,一張木桌上擺着一個玻璃匣子,裡面裝着上次院賽用過的另一隻金色飛賊,一雙翅膀緊貼着球體,仿佛沉睡了一般。
她把手裡的飛賊也放了進去。
接近正午的陽光照進室内,無數金色的塵埃在空中浮動。從窗戶望出去,魁地奇球場不遠不近,正好能全部納入視野。
***
好不容易熬過了被人集體注視的午餐時間,瓊向隊友們告别,說要去圖書館。
“你比我這個明年要考O.W.L.s的人還勤奮。”亞特拉斯說。
“沒辦法,我有一大堆作業沒完成。”瓊說,“邁克爾,我記得你前天也在抱怨沒時間寫麻瓜研究的論文。”
“哎呀!我忘了!”邁克爾驚叫,“完了完了,我得找卡斯幫幫忙……”
“看來慶祝會的準備工作歸咱們了。”布萊恩攬過羅賓的肩,“晚上早點回來啊!”
除了作業,瓊去圖書館還因為她和西弗勒斯約好了借上次那本黑魔法相關的禁書,雖然這麼做是違規的。
西弗勒斯這次很早就發覺了她的到來,還主動說了句:“祝賀。”
他頓了一下,又問:“感受怎樣?”
感覺?勝利的感覺嗎?瓊思考着,表情卻慢慢浮現一絲茫然。
“我不知道。”她撐着額角,搖了搖頭,“勝利的喜悅還不如比賽結束後成為焦點的尴尬來得強烈。”
“你該做好每次比賽都成為焦點的準備,直到畢業。”西弗勒斯說。
瓊笑了笑:“我的隊長都不敢對我這麼有信心。謝謝,我盡力。”
西弗勒斯把那本黑封皮的書推向她,說:“借閱期還剩四天,下周二晚上還給我。”
瓊接過書本,忽然發現他手腕上有一道殷紅的劃痕,延伸到衣袖裡面。
“你的手受傷了?”
這句話仿佛一簇滾燙的火焰,西弗勒斯猛地縮回了手,藏到桌子底下。
“沒事,我沒注意……”他含混地說,餘下的借口卻在看到一個遞到他眼前的小瓶子時戛然而止。
“白鮮香精。斯嘉麗給了我們每人一瓶,我帶到了球場,還沒用過呢。”
受傷的那隻手握了下拳,又緩緩松開,終于拿起藥瓶。他正要挽起袖子,隻見眼角餘光裡,黑色的馬尾辮飄逸地一甩,女孩不知什麼時候把小木椅變形成了旋轉椅,轉了半圈,背對着他。
好像有一根細針在他的心髒表面紮了一下,一些壓抑許久的情緒争相湧出,反而脹得難受。他趕緊低下頭,給小臂上那道四五寸長的傷口塗上白鮮。
偏偏她還在繼續說話:“你總是這樣嗎?把傷口藏起來,誰都不告訴?”
他的雙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白鮮灑了很多出來。
是嗎?是的。告訴誰呢?軟弱得失去了巫師的尊嚴的母親,還是那個從來沒有對家庭負起責任的男人?
莉莉?也不行,太丢人了。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很慶幸那群格蘭芬多找他麻煩時通常會避開莉莉。
開學第一天那次是個意外,不知道誰通知了她。還好,當莉莉趕到時,自己的形象不算太狼狽。而這是因為……
他悄悄擡眼,盯着那束柔順黑發微微翹起的弧度。
當時他中了一個使鼻子和嘴巴周圍冒出密密麻麻水泡的惡咒,被擊倒在地上。然後,他聽見了一句的帶着顫音的“Enough”,接着格蘭芬多們飛了起來,他身上的惡咒解除了。
而他……他一向習慣以惡意的眼光審視他人,對她說了很不客氣的話……
他深深地呼吸,壓下内心翻湧的波瀾,用平靜的口氣說道:“沒有意義。”
“至少今天你得到了一瓶白鮮。”瓊說,“雖然告訴龐弗雷夫人也一樣。”
不,不一樣,他想。
藥水被均勻地塗抹開,涼絲絲的觸感帶走了火辣辣的疼痛。
“我在器材室見到波特了。”女孩突然又說。
得,她肯定猜到發生過什麼了。
“我沒吃虧,那個懦夫從來沒本事單獨攻擊我,除非四對一。”西弗勒斯冷笑一聲,“我送了他一條更長的傷口,在右邊小腿上。”
瓊回憶了一下,不記得波特走路是否受到了影響。
“好了。”西弗勒斯說。
瓊把椅子轉回來,把白鮮藥瓶丢回書包裡。
“看台上的視線更好,你覺得呢?”瓊試探着說。自從她看了器材室窗戶外的景色,就很想找機會問出這句話。
西弗勒斯一驚,不自在地看向别的地方。
過了半晌,久到瓊以為她這個建議是不是有點過頭了,她聽見了一個像歎息又像輕笑的聲音,還有他低低的回答:“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