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pecto Patronum!”他喊出咒語,一個銀色的影子冒了出來,像一面餐盤大小的護盾,雖然還是沒有某種動物的完整形态,卻比之前的更大、更凝實。
“看到了嗎?”西弗勒斯抖了抖魔杖,銀色的盾散去了,“要訣就是,念咒的時候把意念集中到讓你感到愉快的事情上。快樂的感受越強烈,就越容易成功。”
瓊默念了幾遍“Expecto Patronum”,學着他施咒的手勢,舉起右臂,緩慢、大幅地繞圈。
她流利地說出咒語,然而魔杖上隻飄出了幾根缥缈的銀絲。她又試了好幾遍,沒有任何進步。
瓊垂下手臂,神情失落。
“可以了,很多高明的巫師都未必能掌握守護神咒。”西弗勒斯說,“我們院的學習小組裡,有些六七年級的學生無論怎麼念,魔杖都不給一點反應。”
“問題不在這裡。”瓊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揉着太陽穴說,“而是……我覺得我的快樂不夠強烈。”
“你選了什麼回憶?”
“中秋節收到‘月餅’、在比賽中抓到金色飛賊。”
西弗勒斯感到意外,同時有點高興,但面上不顯露。
“如果我沒記錯,你并不喜歡魁地奇。”他說。
“哦?那你還記得我說過喜歡風和飛行嗎?在短短幾秒鐘内沖刺到那麼高的地方,感覺很不錯。可是如你所見,用這段記憶作為施咒的基礎,效果不佳。”
“還有别的嗎?你以前……”
他忽然想起了她的情況,閉了嘴。
嚴格來說,她隻有一年的記憶,腦子還受過損傷。但她掩飾得很好,從不表現得與旁人不同,知道這一事實的他也慣常忽略了。
瓊反而笑了笑:“不急。以前沒有,那就等待未來。反正最近我也沒機會對付攝魂怪,是吧?”
西弗勒斯眉心微擰,謹慎地說:“我有個想法,或者說建議——不一定對,你自己判斷。我發現你的任何行動,比如進魁地奇隊、學習黑魔法、發明新的魔咒,都事先預設了明确的目的。當然,這是一個能夠區分不凡與平庸的好習慣。但有時候太注重某件事的‘用處’,會使你對其他的美好視而不見,無法享受,無法樂在其中。”
瓊思索着:“你的意思是,做一些沒什麼用處,隻為了開心的事?”
“差不多。”
“不能完全理解,能舉例說明嗎?”
西弗勒斯環視一圈四周,靈光一現,向講台走去,拿起幾支風幹的缬草。
“看好。”
魔杖輕點灰褐色的幹枯枝葉,随着一段吟唱般的咒語從他口中念出,枯枝灰暗的表皮漸漸變成生機盎然的綠色,枝頭開出一叢粉紫色的小花。
“喔!”瓊盯着那簇圓傘般的花朵,發出一聲驚歎。
“這個咒語效果很短暫,不到一小時。”西弗勒斯說,“但我見過斯萊特林的一些女孩樂此不疲,節日裡裝飾公共休息室的鮮花枯萎了也不扔掉,反複對它施咒。我想‘無用但讓人開心’,大概就是這樣吧。”
“我沒聽清楚咒語,能寫下來嗎?”瓊說。
西弗勒斯順手把那枝新鮮的缬草遞給她,轉身拆開了她送的筆記本包裝。兩人都沒帶羽毛筆,他就用魔杖在空中留下一行閃爍的字母,再向筆記本一指,字迹飄到了空白頁上。他撕下那頁,說:“再強調幾個停頓和重音……嗯?你怎麼了?”
瓊捏着缬草,出神地望着它,那珍重的神情就好像這株草藥是由金枝銀葉做的。
“怎麼會無用呢?生命的複蘇……沒有比這更美、更值得高興的了……”她自語道。
她突然站了起來,抽出魔杖,全神貫注地回想方才接過缬草的那一刻突如其來的快樂。
“Expecto Patronum!”
有什麼東西掙脫了魔杖尖,撲扇着翅膀,翩然滑翔。它有分叉的、剪刀一樣的尾巴。
“燕……子……”
她輕聲呢喃,說出兩個字正腔圓的漢字,仿佛失了魂般,目光牢牢地粘着那隻亮閃閃的銀色小鳥,看着它輕巧地掠過教室的每一角,飛回她跟前繞着圈。但它的主人反應有些遲鈍,沒有歡迎的舉動,它便扭頭飛向這裡的另一個人。那人伸出手迎接它,它落在他的掌心停留了一秒,接着渙散成點點銀光消失了。
一時間,教室裡靜得能聽見兩人都不平靜的呼吸聲。過了好久,瓊開口了,聲音有點幹澀:“它叫什麼?我是說,這種鳥兒在英語裡怎麼講?”
“Swallow。”西弗勒斯回答,望向她的眼神裡幾乎是欽佩了,“厲害。”
“謝謝,多虧了你幫忙。”瓊向他點頭緻意,揚了揚還捏在手裡的缬草,“我就當它是聖誕回禮了。”
西弗勒斯清了下嗓子,說:“當不起,我自己都做不到。”
他又搖了搖頭,小聲說:“真希望我的守護神不是一個醜家夥。”
“我能感受到守護神和巫師本人的密切聯系。”瓊說,“看見那隻燕子時,我覺得她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所以,不管守護神是什麼模樣,做你自己就好,對不對?”
“啊哈,沒錯。”西弗勒斯說,“我得抓緊練習了,不會輸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