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成二十一歲的方星程，應該會搶占白松周圍最近的位置吧。

讓白松流淚的，不是一次殺青，而是屬于他和方星程的曾經，已經徹徹底底成為了過去。

約莫十來分鐘後，白松的情緒趨于平靜，所有人早在五分鐘前被白松勸下，各忙各的去了，隻有方星程仍然停在不近不遠的地方，他也不和白松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有時候看白松，有時候看外面。

逼得導演要找方星程又折返回來，劇組徹底收工，張羅殺青宴呢，按理說這種事情男主角不應該缺席，但方星程在圈裡可是出了名的不愛應酬，殺青宴向來也是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不去，畢竟到他這個等級，已經不靠殺青宴維系劇組關系了，很多角色都是劇組眼巴巴盼着他能去演。

導演出于禮貌性地問方星程一嘴，果然得到否定的回答，方星程不去殺青宴，并不出乎意料。

所以導演轉頭就問白松：“小白沒事了伐？晚上我們整個殺青宴，也不搞大的，咱幾個熟人出去吃頓飯，今天之後，下次見面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你得來吧，小白？”

“謝謝導演關心，我沒事了。”白松作為演員屆的新人，這種場合還是去好一些，白松稍作思量，答應下來：“好，聽導演的，不過我得先去打個電話，抱歉，先失陪一下。”

“OKOK，快去吧。”同意就行，至于白松要跟誰打電話，是不是要報備，那才不是導演要關心的話題。

通知到位，導演要奔赴下一場了，方星程趕忙攔住導演，做作地咳嗽了一聲：“我其實……晚上也沒什麼事兒，閑着也是閑着，我也去呗？”

導演：“去什麼？”

方星程：“……殺青宴。”

這可把導演驚掉下巴，許多名導大導都請不來方星程殺青宴上的一露面呢，圈裡圈外都知道方星程就是單純不喜歡這些社交活動。

“我面子這麼大？”導演不可置信地驚呼出聲，“那感情好啊，等來了咱倆得拍張照，我得挂在朋友圈炫耀炫耀！”

面子倒不大，就是托了白松的福。方星程偷偷摸摸偷看着白松，……跟誰打電話呢？可惜離得太遠，方星程聽不見一點兒，隻聽見導演要炫耀了。

“就你那三天可見的朋友圈，還好意思炫耀呢……”方星程吐槽道。

“三天可見怎麼了，滿打滿算那也是炫耀了三天的！”導演不服。

再說下去沒個頭了，方星程果斷将導演推走：“不是還得通知别人嗎？快去忙吧，别耽誤了啊。”

“诶诶诶——”

白松正和他的小祖宗白茶打電話。

白松、白茶，一聽就是一家人，沒錯，白茶是白松的女兒，沒有血緣關系，白松收養白茶已經很多年了。白茶是個特别懂事且聽話的小姑娘，隻是因為從小隻跟着父親一個人生活，難免有些風言風語圍繞她，之前在白松家裡那邊上學的時候，就因為這樣被别人欺負過，後來白松将白茶轉到上海來，為她選了個好學校。

上海工作機會多，白松工作越來越忙，風裡來雨裡去，有時候甚至趕不上照顧白茶。白茶為了減輕爸爸的壓力，主動提出她要住校，這樣白松就會輕松許多，白松看過學校的住宿環境和食堂之後，同意了白茶的要求，看上去學校比他能夠更好地照顧白茶，逢周末，逢年過節，白松就将白茶接回來。

而這三個月裡，白松沒戲的周末也會跑回去看望白茶，隻是松江離市區太遠了，每次都要跑很久，後來白茶也不許他過來了，說要等着殺青之後讓白松請她吃大餐。

無論星期幾。

白松本來定的是今晚，殺青後趕回市裡就不用再回來了，還能陪白茶待幾天。

結果這不臨時出了狀況，白松得跟“領導”彙報一下。

白茶當然通情達理，知道爸爸要去跟導演編劇他們吃飯，反而比白松更有事業心，督促着白松快去，她希望白松能夠拍許許多多的電視劇，拍電視劇來錢快，爸爸就不用像以前一樣辛苦了。白茶索性不回了，仍舊住宿吃食堂，白茶甚至貼心地叫爸爸也跟保姆阿姨說一聲。

保姆阿姨是白松來到這邊工作後請的，主要為了照顧白茶，逢周末接送白茶，給她加個餐強個身，平日裡不來，有事招呼一聲，她也能去辦，畢竟白松在外面拍戲，實在顧及不得。

今天本來她也會到，但既然白茶不打算回去，那就不用保姆阿姨過去了。

白松應聲收線，再撥通了保姆徐阿姨的電話，簡短介紹了一下現在的情況，緊跟着給保姆放了一天假，錢照發。

徐阿姨美滋滋地應下，遇到這樣的主顧，誰都開心。

眼看着白松打完電話，方星程狀似無意地走到他身邊：“跟誰打電話？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