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就分手,還給他一筆錢?
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誰缺錢他方星程也不會缺錢的,真不知道白松是怎麼想的。
白松也不知道方星程是怎麼想的,莫名其妙就聯想到了奇怪的地方去了,明明這是秦阿姨給他的錢……這是物歸原主。
就說平時裡也叫他不要看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偶像劇,這不,好的沒學上,壞的學上了。
就這樣就好,方星程收下這張卡,他們也算兩清。
盡管白松已經還不完方星程這輩子對他的好。
“不是……”白松剛剛開口,就被方星程打斷。
方星程嘴硬道:“行了,不用說了,我跟你談戀愛也不是圖你的錢的。分手,分手就分手嘛,沒有你我的日子還能過得更好。白松,你不會這麼天真地以為,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吧?真是笑死人了,這個地球上誰離開誰不能活啊,我一點兒都不介意跟你分手,我早就想跟你分手了,是因為你先提的所以我才沒機會說。分手就分手,有什麼大不了。”
嘴硬的話說到一半,方星程還有些磕磕絆絆。
白松靜靜聽着,隻在最後應了聲:“是啊,誰離開誰不能活啊?”
方星程一下子噤了聲。
什麼都說不出。
面前的杯子裡還有半杯酒,不知道是誰喝剩的,看這個方位,估計是方星程。
白松心煩意亂,沒工夫想那麼多,拿起來就要喝,卻被方星程奪了過去,半杯仰面飲下,方星程把杯子丢到桌子上的時候都有些發顫,一下子喝得太多了。
但是酒精麻痹了神經,許多話就可以說出口了。
方星程“蹭——”地站起來,喊道:“白松,在你心裡,我是可有可無的,對吧?”
“随時可以被你丢棄的,對吧?”
“我們的過往、我們的曾經,都沒有那麼重要,對嗎?”
“我知道,這件事情我做錯了,對不起我……我隻是,可是你連、連一個聽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對不起,我知道……對不起。”方星程有些無力地說,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應該做什麼,才能挽留白松。
白松是方星程在一帆風順的路上,第一次遇到的波折。
不是的。白松想。但他什麼也沒說,就坐在那裡,像是在看一個哭鬧着要糖吃的小孩兒。
他的演技勉強過關,強忍着不做聲。
“那我們的組合呢,我們的未來呢?明明、錄好了專輯,搭好了錄音棚……”方星程繼續磕磕絆絆地說,“這些、這些你都不要了嗎?”
“我……你也不要了嗎?”
時間似乎瞬間凝固下來,四周靜悄悄的,白松隻能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心跳。
方星程緊緊盯着白松,他的眼神太熱烈。
白松毫不意外,隻要他此刻說一句“不是”,方星程會抛下所有的一切,義無反顧地再次奔向他。
但他不能。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之外,人還要顧及許多東西,比如,誠信。
他答應過秦琅。
“對不起。”白松輕輕地說。
方星程一把撈起酒杯,一用勁,杯子擦着白松摔在了地上,“哐當”,摔了好大一聲,白松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他借着酒精麻痹自己、欺騙自己,好像這樣就會好一點。已經欺瞞了許多時日,直到今天,白松的出現,将一切僞裝都撕破,方星程不得不絕望地接受最後一個可能性:白松就是不要他了。
沒有别的理由。
白松沉默不語,方星程卻幾近瘋狂。
很少能有人如此牽涉他的情緒,方大少爺第一次體會求而不得的滋味。
他心知隐瞞有錯,于心有愧,可方星程斷然沒有想到白松絕情至此,無論他如何放低姿态哀求,白松都不肯再回頭瞧他一眼。
方星程拉住白松的衣袖,低聲說:“再沒有……任何可能了嗎?”
白松沉默不語。
時針滴滴答答,一分一秒過去。
最終是方星程頹唐地松開手。
“好聚好散吧……方星程。”白松低聲說。
“誰要跟你,”方星程露出了兇狠的眼神,一字一頓:“好、聚、好、散。”
原來方星程沒有他表現的那麼清醒,他仍然醉着。
白松恍然察覺。
但是——白松把方星程打量了一番,見他動作與平時無異,心想方星程應該能獨自應付這個場面,起身離開:“你好好的,我先走了。”
白松不想再留在方星程身邊了。
才走出三步遠。
方星程磕絆的聲音在白松背後響起:“走啊,你走出這個門,隻要你還在這個圈子裡一天,我保證,沒有你的好日子。”
好幼稚,像是霸總小說裡的劇情,但方星程說到做到,白松了解他。
白松停都沒有停,繼續往外走。
“哐——”一聲,有東西摔到地上。
白松立馬回頭看,方星程不知道怎麼地又摔在地上,眼睛緊緊閉着。
這下可走不了了。
白松緊張地去查看,方星程嘴裡還在喃喃,顯然隻是酒勁上來,沒什麼大礙。
不過這次他真傷透了方星程的心。
方星程嘟囔着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他,那一瞬間,白松竟然松了口氣。
白松最終還是把方星程帶離酒吧,偷偷通知了秦琅。
将方星程交給秦琅之後,他低下頭硬着頭皮解釋:“抱歉,秦阿姨,我把他拉黑了,但是他又換了張卡……我不知道。”
“他們給我打電話說他喝了太多酒不肯回去,我有點擔心,所以趕過來看一眼。”
“明天方星程就會忘記了,您放心。”
秦琅什麼都沒有說,隻是不輕不重地拍了拍白松的肩膀。
兩個孩子狀态如何,她看在眼裡,甚至有些于心不忍。
可她作為母親,有些事情隻能她硬起心腸。
為了孩子好……嗎?
她第一次有些懷疑自己。
白松離開了,他沒再等方星程醒來,他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早上叫醒白茶,買上回老家的車票,白松一大早就抱着白茶離開北京。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此時此刻,白松隻想離方星程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