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大氣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聽錯。
“絕不分。”一聽這句話,方星程的警惕心提高到百分之三百,不動聲色地擋在白松面前說。
“不分就不分,搞得我好像什麼惡毒婆婆一樣。”秦琅此刻越看方星程越不順眼,煩躁地甩甩手。
“奶奶!”白茶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她擡起手,親昵地摸了摸秦琅的肩膀,小大人兒一樣:“别跟他們一般見識,生氣可是要傷身體的喔……”
秦琅雙眉稍霁:“還是茶茶好。不像是你爸爸,連改個口都不肯改。”
這句話簡直就是點名批評!
方星程立馬戳了戳白松。
白松如夢初醒:“……不是,秦阿姨,不是,我、我隻是……有點兒……”
緊張、驚訝、不可思議……全都混在一起,白松竟說不出此刻是什麼感覺。以前棒打鴛鴦誓要拆散他們的秦琅,如今竟然站在白松面前讓白松改口叫媽……
白松知道,這一定是方星程從中能建努力的結果。
不然秦琅為什麼會接受他?
為什麼會接受白茶?
方星程付出的,永遠比他說得對。
白松心底滑過一絲暖流,他不再解釋,上前握住秦琅的手,超大聲喊:“媽!”
“……比方星程還像我親兒子,方星程都不喊這麼大聲。”秦琅慢吞吞評價道。
方星程與白松相視一笑。
“當當……”方衍用匙背敲擊碗面,将剩餘所有人的視線拽了回去,方衍微微笑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胡鬧,還吃不吃了?”
“吃!”
衆人落座。
白松廚藝不錯。
這并不是他自誇自擂,所有被白松投喂過的人都是這樣說的。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也憑借一手好廚藝抓住兩個長輩的胃。
白茶更開心,一頓飯能吃這麼多好吃的,她高興得合不攏嘴,連連聲稱以後還要天天來奶奶家。
白松扶額苦笑,秦琅倒是開着大門歡迎。
吃飽喝足,方星程自覺站起身,承擔刷碗收拾的任務。
白松習慣了他這樣,畢竟平時在家裡他們都是這樣做的,絲毫沒有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
但是方衍和秦琅可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方星程啊。
在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人代勞,小時候的方星程還喜歡做點兒家務,長大了之後他們可沒見過方星程進廚房。
今天算是大開眼界。
方衍和秦琅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大眼瞪小眼。
白松看到他們兩個人的表情才驚覺不對,他們現在可是在方星程家,方星程這輩子在家裡就像是沒幹過什麼粗活累活的,他怎麼能讓方星程去做!
“我來吧,星程哥。”白松“蹭”地站起身,就要去接過方星程的活兒。
“你歇着,我來。”方星程不肯讓。
白松卡在那裡,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方衍和秦琅兩個人四雙眼睛全都釘在白松身上,或探究或玩味,或另有深意。
白松動都不敢動。
最終還是大家長方衍開口放話:“行了,小白,你别管,就讓那小子去吧,平時在家裡都不幹點活兒,這時候愛表現,那就讓他表現吧!”
方星程的聲音隔着門遠遠地傳來:“别污蔑我啊,爸,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還在給你們幹活呢。”
白松想笑又不敢笑,隻能點點頭。
小學五年級都能被說出來,那真是太久沒有在二老面前努力過了。
實在太不應該。
應當監督改正。
“讓他去吧。”秦琅持一緻意見,她喝了一口水,站起身來。秦琅是标準的北方女人,站起來不比白松矮多少,壓迫力卻是白松的幾萬倍。她率先拉開椅子,通知白松:“跟我過來。”
“爸爸!”白茶小聲喊着,她有些擔憂,畢竟秦琅那一下的表情并不算明媚。
白松蹲下身子,摸摸白茶的小腦袋:“爸爸和奶奶有話要說,茶茶陪着爺爺玩一會兒好不好?”
白茶點點頭。
“沒事兒。”方衍朝着白松揚眉,“如果你秦阿……你媽媽說什麼你不願意聽的話,就别放在心上,她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心裡比誰都……”
“方!衍!”威脅的聲音從不遠方傳來,這句話被秦琅聽到了。
方衍立馬手動給自己的嘴巴拉了個“拉鍊”,做出“禁言”的動作。
白松心裡也忐忑,但早晚都要面對,他小聲說了句謝謝叔叔,最後做了一個深呼吸去赴約。
……如果陽台也叫赴約的話。
秦琅早來一步,點了一支細煙,夾在修長的手指間,隻剩下半根。
“其實你應該知道吧,在很久之前,我就反對過你和方星程在一起。”秦琅說。
白松點點頭:“……我還記得。”
豈止記得,終身難忘。
秦琅:“沒想到十年過去了,方星程還是非你不可。”
有時候秦琅也總想感歎命運的奇妙,明明是擁有天壤之别的兩個人,反而互相吸引,還被吸引了兩次。
這種事情真是理兒都沒地方找人家說去。
“你想知道方星程是怎麼說服我的嗎?”抽完最後一口煙,秦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