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又是一陣議論，賀霄雲像是沒看見又像是看見了故意裝沒看見，走過來親熱地搭上他的肩：“初來江城，沒什麼認識的人，聽說H大風景很好，就過來找你當下向導，不介意吧。”

介意。

江琛退開一步，不讓他搭，畢竟沒那麼熟：“不巧，我今天有課，賀總要不自己先逛逛，或者問一下其它人，我們學校的同學都很熱情，也都很樂于助人。”

圍觀群衆一陣刷刷刷的點頭。

找人當向導卻沒看過江琛的課表，有課還來找他，這就是在說兩人沒提前溝通過，賀霄雲是自己來的，這是在告訴所以有，他們兩人不熟。

這是在和他保持距離呢。

賀霄雲昨天隻覺得江琛一逗就炸，沒想到也是個有腦子的。

他反而覺得更有趣了，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本來還想和你聊一聊盛盛以前的事，你要是不想知道，那就算了。”

盛盛。

江琛拳頭都捏緊了。

賀霄雲聳聳肩：“那我回公司吧，公司的人應該不會拒絕和我一起吃個午飯。”

公司的人，淩盛嗎？

“畢竟共用一個辦公室，就算隻聊工作，好歹下午也有人說說話。”

整個下午，都在一個辦公室？

“盛盛變化挺大的，比起三年前……更迷人了。”賀霄雲朝他笑笑：“對吧。”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賀霄雲已經死了三百回了，江琛隻能僵硬地笑：“我下午有課，上午可以陪賀總逛逛。”

現在的校園裡有點冷清，一來是外面冷，大家都找暖和的地兒，二來馬上要期末考，圖書館正是一坐難求的盛況。

江琛也不知道賀霄雲來找他到底想幹什麼，陪着他逛校園他還像真來勁了一樣，這兒問問那兒問問，最後是惹了一衆迷妹。

“賀總，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賀霄雲的腳步慢悠悠的，手上戴着手套，說話都顯得漫不經心：“來感受一下校園，呼吸一下知識，說不定沾了身書卷氣，盛盛就會重新愛上我呢。”

江琛忍到現在已經快爆炸了，他再也忍不住，語氣冷地像冰：“賀總，你來學校就是想刺激刺激我嗎？”

“我刺激到了嗎？”賀霄雲的語調仍然輕飄飄的。

江琛直接承認了：“是，刺激到了，畢竟沒哪個男人喜歡和自己戀人的舊情人叙舊。”

賀霄雲噗嗤笑出了聲。

江琛卻沒笑，他很認真：“淩盛已經和我說過你們之間的事了，但那已經是過去，他現在的戀人是我，我很喜歡他，很珍惜他，你再刺激我，我也不會因為你和他吵架的，沒必要，也不值得。”

賀霄雲看着江琛年輕的面容，雖然他已經算得上沉穩了，但是在他面前，還是太稚嫩：“三年前，我見到淩盛的時候，他胃病很嚴重了，因為工作太拼命，才二十多歲，身體就各種毛病，我帶他去看病，強制把他從工作中拉出來，他還沖我發過脾氣，但是現在看到他健健康康的，氣色好了很多，起碼知道按時下班，按時吃飯，我很欣慰。”

江琛對于他這種正宮口吻很不悅：“那是我監督他吃飯，監督他少應酬來的。”

賀霄雲笑了笑：“你們談了多久？”

江琛拒絕回答：“不關你的事。”

“那我回去問他，他會告訴我的。”

江琛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有點憋屈：“三個多月。”

賀霄雲長長地“哦”了一聲：“你們做過嗎？”

江琛愣了一下，才理解過來他的意思，但太陽當空照，鳥兒在一邊叫，他怎麼可能跟戀人的前男友去讨論他和淩盛的這種事，這讓他覺得非常冒犯，冷冷地說：“這不關你的事。”

“那就是還沒有。”

“不關你的事！”

“三個多月了還沒有，進度有點慢啊。”

“賀宵雲！你别再說了！”江琛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服：“我說了這不關你的事！”

嫉妒已經讓他發瘋，昨天晚上好不容易被淩盛安撫下來的情緒又被賀宵雲輕而易舉地挑起，偏偏這個人還這麼漫不經心，甚至輕佻地在說着這種話。

賀霄雲被他揪着衣領，但神色卻沒有半分懼怕，他看着江琛暴怒的樣子，甚至更進一步地試探：“那至少有相互解決過吧，不然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不行了，不過我猜，你們做的時候肯定沒開過燈吧。”

和淩盛更進一步是在聖誕之後，一起度過的兩個夜晚，他們确實都沒有開燈。

昨晚當淩盛坦白時，用情人兩個人形容賀霄雲的時候，他就猜到他們肯定上過床，淩盛沒明說，是怕他情緒失控，江琛也默契地沒提，就是不想讓自己失控，可是沒想到最後是從賀霄雲嘴裡說出來。

他怎麼會知道這種細節，而且如此笃定，嫉妒讓他發狂，又覺得賀霄雲這種輕佻的态度侮辱了淩盛，江琛氣得失去理智，一拳頭就揮了出去，賀霄雲偏頭躲開，但衣領被抓着，沒能完全躲開，那一拳頭還是擦破了他的嘴角。

看到賀霄雲嘴角有血流出來，那刺目的紅色一下将江琛的理智拉了回來。

他是學法的，任何時候都應該保持清醒的頭腦，暴力曾經是他最不認可的行為，但是他今天卻因為賀宵雲的幾句話而失控了。

江琛推開賀霄雲，胸膛劇烈地起伏着，狼狽地撇開頭喘了半天，才感覺自己火燒一樣的大腦慢慢冷靜下來：“你今天來到底想幹什麼。”

賀霄雲卻是從大衣裡拿出一方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沒有生氣，隻是淡淡地說：“和他試試，開個燈，你會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