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凝固,我猛沖上去,撲倒阿甯,兩個人狼狽地翻滾兩圈,狠狠撞在石壁上,胳膊撞的劇痛,幾乎擡不起來。
“林霖?你怎麼樣?!”阿甯捧住我的臉,焦急地不斷确認道。
“……沒事。”我強打精神,要去摸我掉在地上的槍,下一刻,我看見阿甯瞳孔驟然縮小,緊接着,天旋地轉,我和阿甯調轉了方向,驟然被按倒。
“噗呲——”
利器貫穿皮肉,巨力擠壓骨骼,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順着阿甯的骨頭傳導過來,在我耳膜炸成悶雷,大腦嗡嗡作響。
滾燙的血留下來,幾乎要灼燒融化我。
一瞬間我睜大眼睛,時間仿佛變慢了不知道多少倍,我看到幾個老外大驚失色的臉和暴怒的口型,他們在喊“甯”。
偷襲的密陀羅不知道被誰一腳踹飛,它細長鋒利的爪子抽出阿甯後背的那一刻,我感到阿甯顫抖了一下。
痛苦地熱氣撲在我頸窩,緊接着,她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翻倒在一邊。
“阿甯!!阿甯!!!”我渾身發抖,衣領處全是漸漸變涼的,阿甯的血。
我跪在她身邊,抖着手拿出紗布,在她左肩傷口一按,血立刻浸透,掌心全是濕意。
阿甯仰面躺在地上,唇色煞白,感覺不到痛似的靜靜看着我。
風聲、吼聲、尖叫聲離我們遠去,周圍一切拼殺聲仿佛飄忽不定的雲,再無實感。
“林霖……”阿甯擡起了手,輕聲說。
“什麼?”我握住她的手,淚水忍不住沖了出來。
“……别哭,”阿甯的聲音幾不可聞,我必須貼到她唇邊才能聽到,她語氣輕松,帶着一絲笑意,又仿佛有讓人溺斃的深情和溫柔:“林霖啊……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
沖出縫隙的一刻,天光大亮,所有人重獲新生一般又哭又笑。
我兩腿幾乎動彈不得,守在阿甯身邊呆呆的看着她。
阿甯左肩被刺穿,貫穿傷。
隊伍裡的醫生給她做了應急處理,但情況依然不容小觑,隊伍裡很多人都受了重傷,必須馬上轉移到醫院治療。
他們也沒想到此行如此兇險,這個東方古國的墓道詭谲程度完全超乎想象,迎頭就給了老外們狠狠一擊,現在一個兩個都抱着槍神情緊繃,有些應激反應。
阿甯倒下了,沒了主事人,他們像一群沒頭蒼蠅一樣亂走。
我勉強打起精神,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讓他們去撿點柴火燒,大夥勉強吃了一頓熱食。
阿甯脫離危險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裘德考派了救援隊,幾個白大褂醫生擡起阿甯,健步如飛的走了。
小孟扶起我,我神情恍惚,看了看夕陽,被刺到了眼睛。
溫暖的陽光照在我身上,慢慢的,才對周圍有了正常的感知。
“是确認阿甯沒有生命危險,對吧?”我問小孟,“你也聽到了對吧?”
小孟擔憂地支撐着我,肯定道:“是的林小姐,我敢确定我聽到了。”
救援隊是分批來的,最緊急的一批人先拉走了,雖然我很想跟着阿甯,但我的良心不允許我和傷員搶位置。
我抱臂坐在一邊,低着頭沉默着。一夜的拼殺,實在太累了。
阿甯倒下後,我幾乎瘋了,兩手端着槍不知道殺了多少密陀羅,沒有人敢靠近我,怕被我無差别誤殺。
小孟她們身手好,隻受了點輕傷,剩下幾個老外小心觑着我,不認識我的人偷偷打聽着我的來路。
一杯熱水遞過來,小孟在我身邊坐下,勸道:“不吃東西,總得喝點水。他們都看着你呢。”
我愣了愣,視線掃過隊伍,他們迅速避開,假裝盯着遠方。
“這是?”我失笑。
“林小姐太神勇了,”小孟說,“槍槍擊中怪物要害,人都是慕強的,這很正常。”
我搖了搖頭,如實說:“我隻是個普通人罷了。昨晚也是瘋了,我自己現在回想起來,都很恍惚。”
“但你做的都是不普通的事。”小孟感慨似的說,“墨婳果然眼光老辣,你這樣的人,到哪裡都會引起别人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