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體的那股黑霧是怎麼回事?”
看着在門口站定的雨姜,林绛開口詢問。
他和宿遊石完全探查不出來這股黑霧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雨姜淡淡地開口。
怎麼會不知道?林绛剛想開口繼續問。
“要不然你現在就殺了我,好讓我盡快‘償命’。”
林绛輕歎一聲,不再詢問。
“她要死了。”林绛伸手拉住想要上前逼問雨姜的宿遊石,搖了搖頭。
已死之人是逼問不出來結果的。
面前的雨姜雖然看起來面色紅潤,但是林绛剛才給他輸送靈力的時候,已經知道,她内裡已然五髒俱損,馬上就要油盡燈枯了。
雨姜推開老舊的竹門,走了進去。
院子放着一把陳舊的椅子。
上面侵染的月白色依舊清晰,玫瑰花紋卻在時間中消逝。
那是她和徐雲一起做的椅子,每一處都是她最喜歡的模樣。
皓月當空。
雨姜靠在那把椅子上,輕輕地搖着扇子。鮮血順着椅背流向地面,在月光的照耀下透出一股溫意。
她擡頭看着月光,搖着扇子的手越來越無力。
她本不就是修行的體質,如今強行用藥物與旁門左道堆積出來的修為在這場激烈的戰鬥後正在慢慢從她身體裡離去……
“雨姜,你就每天坐着這把椅子上搖着扇子等我回來就好。”
記憶中的那個女孩笑着對她說道。
“我會将洗髓草采回來的!到時候你就可以修行了。”
扇子不動了,雨姜已經沒力氣扇了。她閉上了眼。
其實,我不是想要能修行……是因為你能修行,所以我才想要修行的。
可是你那麼為我,我好開心,也好期待。
所以我開始期待。
我想,即使洗髓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即使你這次采不到洗髓草……我也能陪在你身邊更久。
是我太自私,才害得你丢了性命。
我還……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出那句話。
“我有話跟你說。”少女雙手背在後面不停的轉着扇子。
“怎麼了?雨姜?”另一位少女溫柔地開口。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是想要洗髓草,我對能不能修行其實不太在意的。”
另一位少女迷茫地看向對方。
“我們兩個相依為命這麼久,我隻是舍不得你一個人,而且我害怕孤獨。”
......
林绛推開老舊的栅欄。
月光照耀在雨姜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柔軟的羽衣。
宿遊石走上前,探了探雨姜的經脈,開口道:“體内修為全無,五髒六腑皆無,好像是被什麼吞噬了。”
“應該是那股奇怪的黑霧。”林绛開口。
面前的雨姜已經安然入眠。
林绛歎了口氣。
——
恒衍峰,停雲閣。
“有因必有果,那三個人死的活該。”姒雲山沒好氣地開口,“倒是他們的家人是被他們連累了。”
“這幾個人因為區區洗髓草就殺人,即便是能修行,修行之路也必定坎坷無比。”林绛開口。
“宗門也有責任。”程束開口。
“宗門有什麼責任?”姒雲山開口,“宗門難道要盯着每個弟子嗎?修行之路本就是要靠個人的。”
“況且,每年都有弟子外出曆練時失去消息。”
“可是,那三家的其他人畢竟是無辜的。”程束歎息。
“雨姜隻殺了相關之人。”林绛開口,“其他人被她用陣法困在了竹屋内,我們已經将他們救了。”
當年,那三戶人家想要自家再出一位仙人,聽說徐雲機緣巧合下采到了洗髓草,便上門讨要。
徐雲不給,他們便求助已經進入宗門的那三個人。
雖然徐雲已經是宗門的弟子了,但她當時孤身一人且隻是普通弟子,那三人合力圍攻,她沒能抵擋住。
雨姜、徐雲兩人從小相依為命,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而小霧是兩人收留的妹妹。
徐雲死後,雨姜不見蹤迹。
直到現在。
“她也算得償夙願了。”林绛輕聲歎息。
“不管怎麼樣,這次任務,你調查清楚了,還救了人。”姒雲山拍了拍林绛的肩膀,“我們小绛果然厲害。”
“是我跟宿遊石一起調查,然後就了人。”林绛拉了一下站在一邊的宿遊石,“這次,宿遊石幫了我很多。”
林绛跟宿遊石一起經曆這次事件後,覺得他人其實也還可以,希望兩位師兄對他的印象能稍稍扭轉一下。
姒雲山瞥了一眼不開口的宿遊石,又看了看眨眼看着自己的林绛,輕呼一口氣,換了句話,“這次任務,你們做的很好。”
“我會将此事告訴長老們,想來他們會告誡各峰弟子。”
林绛點了點頭,“那就好。”
“宿遊石,任務彙報完畢,你可以走了。”姒雲山見宿遊石依然站在那裡,開口道,“恒印長老沒閉關。”
恒衍閉關,因此,林绛回來是跟兩位師兄彙報。
林绛回來的時候,宿遊石一直跟在後面,姒雲山本以為他是想盯着林绛彙報,怎麼彙報結束了,這家夥還站在這裡?
宿遊石沒說話,而是看向了林绛,“你跟我一起。”
“你怎麼跟恒印長老說都行,”林绛微微歪頭,“我都行。”
“你跟我一起。”宿遊石很堅持。
嗯?為什麼非要一起?
林绛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