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一時靜悄悄。
穿着職業西裝的田代先生正襟危坐,不時從後視鏡偷看兩個小朋友,然後于某次被抓個正着。
小朋友盯盯——
田代先生:“……”
怎麼辦,他不會和小孩子相處啊,這種時候要說點什麼嗎?
應該說點什麼吧,可是說什麼呢?
最終,他貢獻出了自己的社畜能量水:“要喝咖啡嗎?”
小傑禮貌拒絕:“謝謝田代先生,不過不用了。”
小真小大人式歎氣:“田代先生,小孩子不可以喝咖啡呀。”
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你還算是成熟的大人嗎?
——這是來自輔助監督先生的腦補。
“抱、抱歉!”田代先生手忙腳亂地把咖啡放回去,“對不起,身為社畜的我手上隻有這種東西!”
小傑瞬間幻視自己的老父親:田代先生,真是不容易啊。
“沒關系,我們還不渴。”
嗚嗚,不愧是夏油同學的弟弟,是個為他人着想的好孩子呢。
話說丸子頭小朋友和夏油同學的名字都叫傑……這個世界還是有這種緣分的嘛,什麼遠房親戚剛好長得很像,名字也一樣什麼的。
輔助監督先生的思緒越飄越遠。
小真從座位上跳下來,扒着駕駛位的椅背探出頭:“呐呐,田代先生,這次是怎樣的任務呀?”
剛剛夏油傑看發在手機上分任務詳情時,他其實也湊過去看了,可惜不認識的字太多,沒讀兩行他就放棄了。
這個世界對半文盲的他來說太不友好了。
小真歎氣.jpg
田代先生沉吟幾秒,盡量用簡單的語言說:“事件的地點是商場裡的各個折扣區,從一個星期前開始,隻要有上貨就會迅速被掃光,但真正買到東西的顧客卻沒有幾個,搞得許多人怨聲載道……”
小真努力理解這段話,舉手打斷:“隻搶折扣商品?”
“起初是,後來就開始傷人。”田代先生回憶了一下任務資料,“在有人試圖跟它搶東西的時候。”
“難道是從顧客搶不到折扣品的怨念中誕生的咒靈?”小傑摸着下巴道。
總感覺有點怪。
“大概。”田代先生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因為有不止一家媒體報道了這件事,[窗]很快就注意到這個商場,确認是一級咒靈作祟。”
果然很怪。哪有咒靈兢兢業業搶打折的啊,一點都沒有身為一級咒靈的格調!
真丢咒臉。
見兩個小朋友都是一副皺眉沉思的模樣,田代先生顯然是誤會了:“你們不用擔心,夏油同學是特級咒術師,這種等級的事件很快就能解決了。”
“不是啦。”小真擺擺手,“我隻是覺得櫻花國民的幸福指數好低哦,這種事情都會産生這麼重的怨氣。”
哼哼,想不到吧,他還知道幸福指數!
田代先生不懂棕發小朋友突然的得意,但對這番話他有億點點不同意見。
輔助監督先生語氣突然嚴肅:“你肯定沒有過那種吧,喜歡或剛好需要的東西打折,提前好幾天規劃這次的出行,帶着滿腔期待來到商場,結果卻撲了個空的經曆?”
沒有給小朋友回答的時間,他激動道:“那種失落,那種憤怒,那種痛苦,可不是可以簡單忽略的啊!”
小真和小傑被田代先生的突然爆發鎮住,半晌才恍恍惚惚地想:成年人還真是有這樣那樣的不容易。
盡管還是不太能理解那種感受。
輔助監督先生終于察覺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
小真想拍拍他的肩膀,但身高不夠,于是退而求其次拍了兩下他的手臂:“田代先生,不要總想着工作,平時也要好好放松呐。”
都是上班害的。
田代先生:“謝謝你,小真。”還是不要告訴小朋友社會的殘酷了吧。
社畜都是這樣的,隻要幹不死,就隻能往死裡幹。
這段聊天之後,車内陷入了不可言說的尴尬與沉默中。非要說的話,雙方都在為對方的心理健康而做出努力。
但是一直待在車裡很無趣。小真和小傑先是戳戳夏油傑留下的咒靈玩,随後又這裡扣扣那裡摸摸,最後換着姿勢和角度地朝外面望去。
小真把臉貼在車窗玻璃上,嘴裡含含糊糊說:“傑怎麼還沒有回來呀?”
田代先生回道:“距離夏油同學離開還沒有十分鐘。”
他知道小朋友都坐不住,但這也太坐不住了。
“我想傑了。”小真更用力地貼。
輔助監督先生内心毫無波瀾:“請稍微忍耐一下。”
說想誰的時候還是稍微走心一點吧,小真小朋友。
小傑把好朋友從窗玻璃上撕下來:“小真,不要讓田代先生為難。”
棕發外翹的小朋友頂着被壓得有點紅的臉蛋和鼻頭,轉身就圈住他的脖子。
“那小傑先讓我吸吸。”
丸子頭小朋友:“……”他、他成替代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