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蕭念念正色閉眼,做出一副認真聽講、努力實踐的模樣。
同時左手微微蜷了蜷,指尖極輕極輕地劃過他掌心。
江停雲眼中瞬間蒙上一層冷意。
他這雙手下所有東西都是硬的,他所煉之法器,他曾用來殺人的劍,無一不是冰冷而堅硬,在出招對敵時更會回饋給他洪流般的沖擊之力。
越強大他越能掌控自如,偏偏手心那力道輕得如絨似羽。
軟綿綿的癢意順着手臂脊背直沖上識海,陌生的感覺讓他應激起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殺了她。
但他凝眸去看,那女人閉着眼睛,長睫顫動,紅豔的薄唇微微抿着,一副專注在留影珠之上心無他顧的模樣。
他便也不動聲色。
沒過多久,掌心之下那隻手又小幅地動了動,微弱的溫熱觸感牽動心緒也随之一顫,江停雲猛地收攏五指,将亂動的手攥住了。
蕭念念适時地睜開眼,流露出一點迷茫表情,眸中盈着一汪秋水似的向他眨了眨。
江停雲面色微冷,沉聲道:“學會了?自己改。”
蕭念念腦子裡一下子響起中學班主任的聲音:會了嗎你就玩?
真掃興!
她“哦”了一聲,按照他教的方法,想象着薛素素的樣子将影像替換上去。
她給自己下了這麼要命的蠱,不報複她一下實在難受。
改完了一個留影珠之後,她想将手掙松一些,她一動,江停雲攥得便緊了一分,捏得她指骨都輕微地痛起來。
蕭念念隻好不再嘗試,老老實實地換了另一顆珠子,自行改了起來。
江停雲掌心之下消停了,心緒卻并沒有。
這種靜不下來的感覺同樣也是陌生的,甚至讓他焦躁。
心潮難止,不知過了多久,聽見身邊人喚他:
“道友?我好了。”
她已經将三顆珠子裡的影像都換成了薛素素,她不去揭發,大家相安無事。
若她非得去告發一下蕭念念,她就會見識到什麼叫鐵鍋炖自己。
江停雲松開了手,輕咳了一聲。
“可以走了。”
蕭念念卻坐在原處,将自己的左手翻來覆去看了看。
江停雲的目光不自覺地也被那一點細膩白皙所吸引,想到剛剛就是這隻手在掌心之下作亂,耳垂竟微微泛起一點紅暈。
又聽見她道:“奇怪,我這隻手感覺又熱又輕飄飄的,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一樣。”
那是他剛才走神,靈力輸入得太過了。
江停雲于道法相關之事上很少出差錯,煉器或使劍往往秒至毫巅,少一分不足,多一分冗餘。靈力多輸了這麼多,還是頭一次。
他垂眸道:“是我渡過去的靈氣多了一些。這一部分靈力你無法化為己用,找無人宣洩出去即可。”
原來如此,難怪從剛才開始,她體内的蠱蟲就消停了。
蕭念念捧着那隻蓄滿靈氣的手若有所思。
江停雲撤去結界,在她即将走出洞府時,忍不住又叫住她。
“等等。”
蕭念念回頭,眸光亮晶晶的。
“道友還想問什麼?”
江停雲搖頭,略作思索後道:“你長得……雖然不算醜,但并不适合修習媚術與幻術,煉器與劍道也走不通,我覺得你更适合丹道。”
他說的句句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