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遲鈍地回過頭,木然地看着謝禦:“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謝禦無動于衷:“換一個。”
姜枕突然氣憤:“不可以!”
“你不信我們是前世道侶,我也不會強逼你。”姜枕仰起頭,嚴肅地說:“可你不能把過去都作灰飛。”
他的目光随之變得受傷,像無窮盡的蒼涼。垂下頭時,視線落下,聲音很輕:“這樣不公平。”
咦惹,姜枕抖了一下,裝得他一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謝禦抿唇,神情依舊未變,姜枕卻看見他的手指突地彈動了一下,好像也因為這番言語有些動搖。而下一刻,隻見謝禦轉身回了屋中,門砰地一下被緊閉着,隻留下在風中淩亂的姜枕。
“……”他是不是找錯人了。
見謝禦不會出來了,姜枕才轉過身,張牙舞爪!
堂堂仙君,遇事不決居然躲起來!
面朝不斷穿梭的風景,雲流如同水般淌過。姜枕背影凄涼,孤身望月。殊不知窗棂後,一人挑着燈芯,揭開半扇細縫,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中。
....
回到溫竹身邊,姜枕這才感到體内的洪流慢慢消減。心下疑惑,可唯一能盤算出來的,便是這奇異的靈氣,是在撒謊後突然産生。
看着眼前熱情,詢問事态如何的溫竹,姜枕不忍欺騙,于是坦然道:“很好。”
溫竹喜上眉梢。
“很好的搞砸了。”
“………”
誰教你說話大喘氣的!
溫竹面色怏怏,卻也不責怪:“沒事沒事,隻要沒得罪謝師弟便行。”他接過姜枕手上的托盤,拉着他往前走:“我看你呀,還是換一個吧。”
姜枕搖搖頭:“不要。”
但他還是很愧疚溫竹一番波折,結果自己什麼成就都未做出來的事,抱歉道:“謝謝你幫我,以後我會自己——”
“诶!”溫竹打斷他,“什麼啊,你不要擔心這些。”
他又輕聲道:“你放心便好了,這事肯定不光是我一個人支持你,還有許多人呢,你若是不氣餒,盡管去做便好。”
“還有,這些話你以後可别說。我知道你是真的愧疚,可别人會以為你是欲擒故縱的。”
姜枕:“欲擒故縱?”
溫竹點點頭:“對啊,都叫你好好聽夫子講書了,瞧你這個傻樣。”
“……”别罵了。
好在溫竹也不是真想教導他,拌了幾句便停歇了。姜枕跟他告了一個别,便下了一層。
李時安聽見動靜消失,提着劍走了出來,問:“怎麼樣。”
溫竹豎起大拇指:“肯定跟謝師弟有不同尋常的關系。”
李時安皺眉:“搞砸了、還不同尋常?溫竹,你可不要給我耍滑頭。”
青引立刻解釋道:“當然,時安,你沒看見那小孩實誠的很?這種逗人的法子,你猜是打哪學的?”
三人陷入了沉思。
姜枕:……其實是被謝禦氣到,無師自通。
.
回到一層,姜枕照例要去浴堂打熱水,卻碰到了時弱。
他站在偏僻的學堂門口,那裡月光透不進去,隻有一片黑暗。卻因為皮膚太過蒼白,很是顯然地立在那裡,活像一個剛成型的鬼修。
姜枕看得頭皮發麻,緩步上前,打了一個招呼。
時弱的瞳孔轉動,對他露出一個笑:“嗯。”見到姜枕的走勢,又問:“要去浴堂?”
“是的。”姜枕點點頭,時弱便從黑暗裡走出來,“我也去吧。”
……坦白說,姜枕是很感激時弱這幾天的照顧的,也不在乎他的性格。隻是在舉止上實在有些駭人,讓人頭皮發麻,不得不避開一些。
見到時弱被月光籠罩,神情正常,姜枕才微微放下心:“好呀。”
進了浴堂,姜枕特别勤勞地把兩個木桶都洗幹淨,才打了熱水走進隔間中。有簾子遮擋,私密的空間讓人感到放松,淅瀝的水聲在耳邊響起,也格外的溫馨。
姜枕洗到一半,突然聽時弱道:“姜枕。”
“怎麼了?”
那邊沉寂了一會兒,才問。
“你家裡……是什麼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