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不好意思地淺笑了下,服下藥後,那陣灼熱服帖了許多。正當四人還要說些什麼時,萬山窟的冰雕忍不住了:“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消潇:“……”
姜枕好奇地問:“怎麼了?”
金賀問:“消潇姑娘,你能聽懂是什麼吧?它們說啥了?”
“……”消潇環顧二人,淡然地道,“他說我們屁話真多。”
兩人:“……”
随着消潇的解答,四人再不想走,也被冰雕的襲擊推着往前了。幾步邁過限制,終于揭開雲霧,面前赫然亮堂,卻也山水窮盡。
姜枕怔住。
大雪封山,冰川透露的藍白色裡,無邊海涯的領主正匍匐在一處冰棺旁。它渾身是透明的晶,清澈見底,像玲珑制作而成的雕塑。雙眼很是明亮,宛如兩汪清泉,倒映着他們剛才的景色。
“呦……”領主自然地鳴叫了一聲,雙蹄緩慢地支起。一團璀璨的光華浮現在身側,看起來充斥着神聖的使命。
消潇:“……我聽不懂領主在說什麼。”
金賀道:“沒事姑娘,你剛才的才華就讓小生無比欽佩了!”
姜枕道:“沒關系,隻是……見到領主,我們是不是要下跪呀?”
金賀和消潇:“……”
金賀道:“你看謝兄的樣子,哪裡像是……”
呦——
伴随着鹿鳴,姜枕擡頭看向身側的謝禦。他正持着避欽劍,目光冷淡地看着領主。順着目光移去,正落到那空無一人的冰棺上。
姜枕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謝禦……”
“退後。”
這幾乎是釀成了下意識的反應,姜枕并不後退,而是站在他的身邊:“我陪你。”
一看就是要打架!
堅定的時間,姜枕已經察覺出領主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消潇後退一步,發問道:“你們認識它?”
“什麼?”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裡蔓延着。
姜枕的腦海裡閃過了很多畫面。
白晝林的“瑰寶”,鬣陉嶺的“重逢”,以及在川流中,那生生不息,散發着光亮的晶石——
“!”姜枕回過魂,一陣疾風将四人撲倒。
玲珑梅花鹿緩慢地直起身形,漆白的晶石将它無形的長角勾勒出一個形狀,清脆的鹿鳴聲讓人的心底由衷的感到寒涼。
突然,消潇低聲道:“瑰寶……?”
瞬間,姜枕就感覺到消潇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一直觀望的金賀也看向了自己。謝禦不必多說,一直在身側,導緻現在,姜枕恍然覺得自己是衆矢之的。
消潇道:“不,領主。”
消潇擲地有聲:“寶物終歸是物品,與有血有肉的人無關。白晝林與鬣陉嶺主已經尋了多年未果,就算是他,也不算你們要找的人。”
“呦………”
金賀:“哇,小生實在是欽佩!此等語言,我怎麼聽不懂!”
……
姜枕卻覺得心裡有一道震撼的聲音久久不息。直到他無意識地碰到了謝禦的手指,才恍然回神,小聲卻又堅定地說:“我不是……”
而至現在,他終于明白千山宮華的奇怪之處——所有領主,都将他當做能飛升的唯一契機。
為什麼?
呦———
領主卻已經發怒。
消潇率先在狂風中刹住,單手支地,目光犀利地看着領主。謝禦緊随其後,避欽結印,掃出浪濤般的屏障。金賀小聲哀嚎,一個旋身卻将偷襲的冰雕殺掉。姜枕退到最後,被層層包裹住。
領主眯了眯眼眸,說了一句人話:“你們都要護着他?”
消潇不言,金賀未置一詞。姜枕緊張地站在背後,想要越過二人出去,卻見前方的少年劍修緊握着劍,目光如炬。正在所有人沉思時,他已經腳下輕點,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爆發出不可估量的力氣,避欽劍更是一往無前,直取領主的咽喉!
前面的兩人散開,默契配合。姜枕快步上前,見謝禦轉掉鋒芒,立刻伸出手,銀絲倍出,與其相纏的沖向領主。而後者的智商顯然比懸崖上的更高,它隻需要輕微使出自己的大乘威壓,便可以一戰。
砰!
四人的攻擊就猶如一場絢爛的花火,轉瞬即逝,卻飽含抗争。
領主跺跺腳,喃喃道:“寶物……”
金賀道:“瘋了吧,陣法不治自己的心魔嗎!”
砰!
姜枕再次出手,接過謝禦給的升階丹,晃成一道殘影。再轉眼,四人已經整齊劃一地服下丹藥。
姜枕有點不安:“謝禦……你……”
謝禦道:“嗯。”
再次服下升階丹,姜枕已經摸不清謝禦會在金丹被禁锢多久了。但此時此刻,三人都突破了當前修為,消潇的反應也更加靈敏。姜枕也不拖後腿,隻是心中難免悸動。
他在風浪中頓下腳步,由衷地跟謝禦說:“謝謝你們。”
沒想過入世後會有這麼多牽連,但值得一提,姜枕很感激所見到的人。
轟隆——
一道紫雷劃破了無邊海涯的天空,丹田裡充沛的靈氣讓姜枕感到心安。四人猶如道道閃電,各顯神通地迎了上去,領主略跺跺腳,周身立刻凝聚出實質的光澤,朝着他們的胸口狠狠撞去。刹那間,避欽劍與其碰撞,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巨響。
銀絲纏住了鹿角,消潇一手符紙困住了蹄子,金賀雙手撐地,土牆攔掉了領主的去路———
不對!
“?”姜枕大驚失色。
金賀怎麼把人家的冰棺給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