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有一種逃學被族人發現的心虛感,垂着頭:“上過的。”
女修:“……挺笨。”
“。”被自己阿姐說笨,姜枕徹底洩氣了。垂頭喪氣,恍若一隻被抛棄的幼犬,耷拉着表情站在原地。
女修沒忍住多看了一眼,伸出手,将姜枕手中的避欽劍抽了出來,抛給了謝禦:“你難過什麼,蠢又不是你的錯。”
女修循循善誘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①,你生得笨,是你爹娘的問題。”
姜枕:“……?”
看着謝禦警惕的眼神,她也不在意:“你叫什麼名字,說來我聽聽。”
……
姜枕不敢說自己的真名。他停頓了一下,腦子裡面編不出來,硬是從記憶裡翻出兩字:“楚塵。”
謝禦:“……”
雖然謝禦仍舊面無表情,但姜枕還是感覺他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女子笑了聲:“楚塵?這名不适合你,加個無就好了。”
姜枕懵懂:“楚塵無?”
女修:“……楚無塵。”
按照約定,姜枕打輸了要将滄耳絲給她。女修接過那月白銀絲,目光流露出許些贊歎。應是心情極好,伸出手将姜枕兩邊的衣領往中間攏了下,語氣散漫地說:“别難過,我沒有奪人之好的習慣,隻是借你此物用些日子。”
姜枕坦誠道:“你就算拿走也沒關系的。”
女修:“這不行,東西我會還給你,至于什麼時候嘛、用完再說。你要願賭服輸,可别轉頭就哭去了。”
垂在身旁的手指突然動了下,姜枕翕動了下嘴唇,最後還是把那些千言萬語,擠成一句:“不會的。”
“嗯,這次乖嘛。”女修語氣熟稔,攏領子的手又複而轉了上去,将姜枕的肩膀往後捏,迫使他站得更直。
将外頭打量了一圈,她可算收手了:“嗯,行了,這地方鬧得可真亂,我得去瞧瞧,你們随意吧。”
聽她要走,姜枕也沒想多少便挽留:“等等。”
謝禦面無表情的臉,突然蹙了下眉心,有些奇怪地看向姜枕。
姜枕沒注意到,仍舊說:“我們也是來探查這裡的鬼氣,一起吧?”
謝禦垂下視線,又重新撩起眼皮,審視站在姜枕面前的女修。不得不說,她雖然天生異瞳,卻并不顯得奇怪,反而有種渾然天成的美,很是獨到的風采。若是心智不深的人見到她,很有可能沉陷在其的色調之中。
想到姜枕這幾日這麼寶貴手腕上的東西,甚至未曾給他介紹過,現在卻送給了人。
謝禦突然有了一種危機感。
他把避欽劍提起,目光梭巡四周,卻并沒有感到什麼危險,于是又将目光收了回去,落到姜枕的身上。
見女修不答,姜枕有些急切:“我不會給你添麻煩,這地方詭異,你——”
女修挑眉:“你要跟我一起?”
她看向謝禦,姜枕:“他也去?”
姜枕不知道謝禦去不去,但聽到謝禦很輕地“嗯”了一聲。
女修思索了下:“也行,免得放你們在這給我拖後腿。跟着我可以,前提是少給我惹麻煩,不要頂嘴。”
她說話時很嚴厲,半點沒有剛才的揶揄感。姜枕被訓得老實,見她往前走,才往後頭挪了兩步,跟謝禦靠在一塊兒。
——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姜枕剛放松下來,卻突然感覺手被碰了下。旋即,是被冰冷包裹住。
“……?”姜枕遲鈍地眨眨眼。
又牽啊?
平時也就算了……可是,可是。
姜枕看着走在前方的女修,突然有一種背着爹娘搞小動作的背德感。這樣的刺激讓他很不好意思,甚至臉通紅一片,蔓延到了脖子那。
雖然阿姐不認識他,但在其身邊牽手……多…多奇怪啊。
姜枕難得反抗一次,想要把手給抽出來,卻被謝禦牽得更緊。掙紮了一下,反倒覺得對方的手跟石頭一般牢固,不可撼動。姜枕不明白了,去看謝禦,對方卻根本沒理他,還繼續牽着他往前走。
好像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姜枕盯着謝禦手邊的那處咬痕,突然覺得牙有點癢。
但他最後還是沒咬下去,這裡動靜很大,姜枕不想讓阿姐看見,又掙紮了兩下。
“……”結果是手指都紅了,都還沒有脫出身來。
姜枕深吸了一口氣,小聲跟謝禦商讨:“我們先别牽了吧……”
他不知道怎麼解釋,但知道一般的天之驕子都是不允許自己被拒絕的,這是多麼痛的領悟,多麼丢面子的事情!姜枕頓時有些緊張謝禦又不理他,變成冷冰冰的模樣。
但謝禦卻開口了,他問:“為什麼?”
姜枕:“啊……”
謝禦道:“這裡兇險,不牽着你,你會亂走。”
“。”姜枕低下頭,别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的了。”
謝禦:“嗯,你弱冠了?”
“……”說起來,姜枕還一直沒有給自己的年齡下一個穩定的字數,想起溫竹之前說的,他随手撒了一個謊:“還沒……”
謝禦:“不是小孩?”
姜枕:“是……但是,是那種不需要人牽着的。”
謝禦道:“我不放心。”
“還有,還小時别想談婚論嫁。”
“要學好。”
“?”
“……”
姜枕傻了。
……
他們在背後磨蹭了好一會兒,跟着女修的背影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陣黑霧居然漸漸地消退。奇怪的是,姜枕并沒有看到阿姐跟抱花女子的交談。
他思考未果,決定問謝禦。但謝禦也蹙了眉頭:“且再看看。”
姜枕點頭,看見前邊的女修突然轉過頭,目光順其自然地落到了他的臉上,然後緩緩,順着他的脖頸,肩膀,落到了手臂下、兩隻緊握的手間。
姜枕瞬間像蒸熟的蝦米,整個人都紅了。
女修挑了挑眉:“你們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