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禦看了一眼:“是鬼尊的分身。”
姜枕道:“難怪。”
鬼尊定然是有真容的,這樣前後都是遮蔽的情況,想來不是本體。
謝禦道:“别去看她。”
姜枕便依言閉上了眼。
要不說鬼尊是遠超大乘的存在,人家根本沒管這裡的幾個人修,把要投胎的鬼魂和怨氣一收,便化作一道煙霧離開了。姜枕睜開眼睛,就忘記了她的樣子。
腦海裡面一片空白。
謝禦道:“還好嗎?”
姜枕回神:“還好。”
“沒想過處理這件事情會這麼簡單。”姜枕看着謝禦給他上藥,突然覺得最近自己有些恃寵而驕,怎麼變成謝禦伺候他了?
他想,以後得矜持些。
消潇道:“現下我們該回東洲了。”
姜枕道:“是的……但是,撕裂空間的話、”元嬰是可以撕裂空間的,但那隻是一個人,就算謝禦再怎麼天賦異禀,帶三人也隻會像累死的毛驢。
謝禦道:“不必擔心。”
遠方突然傳來一聲鷹叫聲,謝禦利落地給手臂戴上銀甲護具,接住來物,發出了細微的摩擦聲。老鷹銳利如刃的目光掃過他們,發出短促的鳴叫,讓謝禦打開綁在腿部的信筒。
姜枕道:“劍宗的信?”
“嗯。”謝禦将老鷹放了回去,“長老讓我速回劍宗參加八荒問鋒。還給了我撕裂空間的神器。”
姜枕:“……”
敢情你早就想到了。
不過也好,姜枕放下心來,謝禦便牽住他,四人往前走去。身後的枯樹和亂葬崗都成為過去,逐漸焚化在黃土之中。天邊的夜漆黑如墨,姜枕擡眼看去,隻見一隻白色的信鴿緩慢地飛走。
—
七日後,東洲。
人潮洶湧,東洲作為五洲裡最鼎盛的地方,這裡車水馬龍,人流密集。四人剛紮根進去,便和刺目的金輝和喧鬧撞了個滿懷。
姜枕眯起眼睛,有點恍惚,跟謝禦說:“第一次來的時候,你直接背過身走了。”
謝禦:“……那會兒有事要做。”
姜枕不欲跟他翻舊賬:“這裡人好多啊。”
因為八荒問鋒即将開始,五洲的人都前來到此處。一路上,光是見門派,姜枕也能摸索出,來齊了。
長陽山莊的刀修英姿煥發,金霄門的修士面相富貴;四道書院的人溫文儒雅,巫谷山峰的法師神眉鬼道;紅雲瀑布的散修群英荟萃,合雪丹門的丹修出塵脫俗;金杖教的弟子略帶嚴肅。
姜枕被熱鬧的氣息帶動,本要四處遊玩,謝禦卻拉住他:“人來了。”
隻見遠方走來幾個目光熱切,身穿當明劍宗弟子服的人,走到跟前,齊齊抱劍躬身:“謝師弟/師兄!”
謝禦:“嗯,長老讓你們來的?”
“是,謝師弟,請随我們回山上吧。等三日後,問鋒大典就要開始了。”
姜枕呆呆地看着他們,抿了下唇。
他察覺到謝禦看了自己一眼,又若無其事地朝對方眨眼睛。
謝禦别過視線,“不必,你們先回去,我留在這。”
“這……”幾個師兄師弟有些為難,其中為首的青年道:“師弟,容我多問一句,你留在這兒做什麼?”
謝禦道:“逛。”
當明劍宗的弟子:“……”
您擱東洲土生土長,打哪處沒見過?
姜枕看着這群修士的臉色,想來是逛不了。他偷偷地攥了一下謝禦的手指,準備說“那我們回去吧”。
謝禦卻道:“陪他。”
姜枕:“……”
劍修們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姜枕瞬間炸開:這不是集火是什麼。
劍修們目光如炬,緊緊地盯着眼前來曆不明的少年。東洲晴空萬裡,天邊的旭日金光璀璨,倒映在少年的面容上,更加清晰。
許是因為熱,少年鼻尖泛着薄紅,淺棕眼眸卻清澈見底,如被早春寒露打濕的青梅花朵,青澀中裹着晨露浸潤的光澤。許是他們的目光停留得太久,少年略微垂眸,長睫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影,恍惚間能嗅到青梅釀的甜。
世間竟有如此的美人?
劍修們揉了揉眼睛,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而下一刻,他們看見美貌昳麗的少年,伸出手搖了搖本和謝師弟牽在一起的指尖,小聲嘀咕:“謝禦……”
聲音比青梅釀更清冽三分,帶着窖藏前的生澀回甘,好像流影般讓人追逐,漾開整個盛夏的悸動。
當明劍宗的師兄弟們面面相觑。
好消息:謝師弟回來了。
壞消息:謝師弟被一狐狸精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