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木驚了一下,想抽出來,王成傑不讓,兩人靜默了會兒,王成傑看了看手指血被止住了,牽緊她手,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京?”
李紫木想抽回手,王成傑攥緊,李紫木奇怪地看着他,喃喃說道:“當然是等你能站能走時,我們一起回去。”
“如果我永遠站不起來呢?”王成傑死死盯着她。
李紫木疑惑:“怎麼會?我掐過脈了,就這些日子了……”
“可我就是站不了,你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自己帶小夕回京嗎?”王成傑急了。
李紫木看不懂他,看着他緊張又難過的眼神,安撫道:“你會站起來的,如果不能,我也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我會一直陪着你。”
王成傑松了口氣,也松開她手,又問:“我現在是個無用的人,幫不了你也幫不了太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累贅?”
李紫木淺淺一笑說:“怎麼會?你在我心中,是最厲害最聰明的人,沒有你辦不到的事。”
“那阿木還喜歡我嗎?”王成傑緊張追問。
李紫木噎住,躲開他緊逼的眼神,不知如何回答,這時小夕回來了,帶回烤好的泥鳅,笑嘻嘻找爹爹阿娘品嘗,李紫木如臨大赦,轉移話題與小夕嘻嘻哈哈去了。
王成傑掩着心痛,與小夕強顔歡笑。
晚上李紫木抱着小夕在床上講京城的廟會與故事,王成傑透過窗子看着黑黑的遠山。
這個時節,正值春獵,不出意外,層層深山外面,趙蕭雲今晚宿在那裡。
那日後,李紫木每天就早早出門看診了,當然隻看那一個人,那麼山外有山的重傷人。
趙蕭雲一天天好起來,傷口結疤了,腦袋也不暈了,瘀血減少,眼前黑黑,變成眼前一片白霧,但仍然看不清眼前大夫的臉。
心情也一天天好起來,時不時找李紫木搭話,問七問八,但李紫木死不吱聲,需要回話了,就拉過他手,在他手心上寫一兩個字。
趙蕭雲問她:“你知道你救了誰嗎?”
李紫木隐隐一笑,不吱聲。
趙蕭雲又開心說:“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你不要說出去,我是當朝太子!”
李紫木又隐隐一笑,忙着熬藥,不去理他。
趙蕭雲見大夫不理他,嘟着嘴說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覺得我是個瘋子騙子?”
李紫木歎了口氣,拉過他手,寫了一個字:“信!”
趙蕭雲又笑開,說道:“我回了京城,要賞賜你許多錢,許多東西,你想要什麼可以告訴我。”
李紫木想了想,在他手心寫下:“木偶。”
趙蕭雲手顫了一下,強掩了下失态,說道:“那是小孩子玩的,你要這個有什麼用?你是有孩子嗎?”
李紫木定定地看着他,在他手心寫下:“是。”
趙蕭雲淺淺一笑說:“你真是個好母親,什麼都想到孩子。你想要這個,我可以把全京城的木偶娃娃都買下送給你,有女孩的,有男孩的,有猴子的,有豬的,更有好笑的,有□□的……”
李紫木忍不住撲哧一笑,吟笑了一聲,趙蕭雲怔住了。李紫木反應過來,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緊張地看着趙蕭雲。
趙蕭雲怔了會,又讪讪笑開,轉到其他話題閑聊了下,李紫木松了口氣,繼續熬藥。
趙蕭雲又突然發問:“還不知大夫你叫什麼名字?以後我找誰報恩呀?”
李紫木拉過他手,在他手心寫下:“枝。”
趙蕭雲默默地重複了那個字:“枝?”然後接了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李紫木心有顫動,停下手中的活,愣愣地看着他。
趙蕭雲默了一下,悠悠地開頭:“我曾經有個愛人,叫阿木,山有木兮的木。”
李紫木眼淚漫上來,直直地看着他,内心五味雜陳。
趙蕭雲接着說:“她很漂亮,很可愛,也很調皮,别的女孩都很矜持,但她不,她熱情似火,大膽爽朗。”
李紫木臉一紅,暗暗一笑。
“她是個可憐的女孩,母親慘死,孤苦伶仃,她為了報仇故意接近我,想找我幫忙,但我一開始不知道,還怪她胡鬧,還跟她吵架。”
李紫木默下眼睑,回想往昔。
“她還很勇敢不懼危險,潛入仇人内部獲取情報,一直盡職盡責,正義又善良,心懷天下,不停地在幫助我。”
李紫木又默默笑開。
“我真的很愛她!”
李紫木眼淚又來了,又愧疚又感動。
趙蕭雲似乎回想到往昔,吃吃一笑說:“阿木是個大傻瓜,她心裡是有我的,但她自己不知道,還倔犟地要去追求一個不可能有回應的人,碰了一鼻子灰,又固執又别扭,她把所有的保護都留給了我,卻跟随那個她得不到的人去了。她死了,我的心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