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弘又說:“這董直恐怕也沒那麼簡單……讓人繼續查下去,看看他是什麼來頭。”
“是。”齊懷安邊應着,邊把粥又往前推了推,“這些事情都交給我去辦。将軍能不能把粥喝了?再放下去就要涼了。”
“先放在那裡,等一下我自己喝。”蕭弘說着側過頭去低聲悶咳。他其實根本吃不下。程老的藥苦得他胃裡難受,咳喘間萦繞不去的血腥氣更是讓他煩悶欲嘔,哪裡還吃得下東西?
齊懷安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一聽他說等會兒吃,就知道他肯定又不吃了。昏睡多日,剛醒過來就有一堆事情要他操心,再不好好吃東西怎麼行?程老說過,為防傷勢再次反複,下的都是重藥,空腹服用肯定傷胃。齊懷安把粥碗又向前推了推,“那可不行。等會兒你就又不吃了。這粥可是徐媽親自盯着熬的。你不喝完,我可就得挨罵了。”
徐媽都八十好幾了,在後廚幹了二十多年,辛苦了一輩子,論年紀夠做他們幾個的祖母。蕭弘早就說過,讓老人家放心養老,别再操勞了。想到這幾天肯定是吓着她老人家了,蕭弘心裡過意不去,認命端起粥碗喝了幾口。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眼見他就又放下了湯匙,齊懷安忙問:“這就不喝了?”
“鹹了。”
“還是再努力一下?”齊懷安說着也有些為難。徐媽都那把年紀了,眼神不好手也抖,鹽放多了放少了都是沒準的事兒。
“要麼……你替我喝。”蕭鴻說着把粥推到他面前。不知是不是被鹹粥刺激到了,他喉中一陣發緊,呼吸不暢,忍不住又擡手掩住口鼻悶悶咳了起來。
齊懷安連忙倒水給他,卻見他指縫間隐隐滲出血來。殷紅的顔色在蒼白的手指間分外刺眼。齊懷安看在眼裡,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匆匆說了句,“我去叫程老過來。”轉身就不見了人影。
蕭弘好不容易止住這陣咳,剛剛擦去唇邊的血,程英就随齊懷安趕了過來。怕他傷勢反複,程老軍醫這些天都守在臨近的院子裡。乍一聽說他又咳血,程英臉色也十分凝重。
屏息靜氣地看着程英診了脈又再次查看了傷處,齊懷安出聲問道:“程老,怎麼樣?”
程英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蕭弘,“這傷正在心肺之間,傷及内腑,将軍現在反複咳血,日後……怕是會留下隐患。”
齊懷安聽完立馬就急了,“什麼意思?程老,您說清楚點。”
“現在還不好說。”程英皺眉沉吟片刻,又對蕭弘說道:“一個月内不要動武。這傷實在兇險,得靜養才行,将軍你千萬别不放在心上。”
蕭弘輕聲道了聲“有勞。”又囑咐道:“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哥……”齊懷安聞言眼眶一紅,聲音都有些不穩了。
還未待他再說什麼,蕭弘又說道:“咱們常年征戰,沙場兇險,别讓兄弟們分心。”
齊懷安心裡一痛,緊咬着牙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