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宗耀更上火了，“那至少早些回府休息。”

“還有事要辦。”

“真還有事啊？”酒肆裡蕭弘同沈德啟說還有要務時韓宗耀還以為隻是随口一說的托詞。

蕭弘點點頭，飛身上馬。跟那說話繞圈的太子殿下墨迹到這個時候，連晚飯也沒吃。韓宗耀揉了揉饑腸辘辘的肚子，跨上馬背，認命地跟在他身後。

經過燈火通明的街市，沿小徑走入暗巷。僅一街之隔，他們卻像走入了另一個天地。燈火照不到的地方，幾個小乞兒三五成群靠在一起圍着炭火取暖。處處一股難聞的酸臭混合着尿騷味。跟着蕭弘下了馬，韓宗耀皺了皺鼻子，低聲問，“将軍，咱們來這兒幹什麼？”

“找人。”蕭弘揚了揚頭，示意他去看那邊的牆角。那裡有一個佝偻的影子，天暗，人又髒，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找他？”韓宗耀更迷糊了。

蕭弘拍了拍他，“别以貌取人啊，人家可是丐幫八袋長老。”

韓宗耀一驚，聲音難免大了些，“丐幫八袋長老也是咱們的人？”他知道鎮北軍在京中一直都有眼線，卻沒想會是這麼厲害的江湖人物。

蕭弘長歎了口氣，“想什麼呢？咱們是來請人幫忙的。”

“哦……”韓宗耀有點失望，聽這意思，這還是個得花銀子的事兒。他想了想還是有點好奇，“咱們才剛入京，這是怎麼牽上的線啊？”

“二大爺幫忙搭的橋。”

“二大爺神通廣大啊！”韓宗耀說着，随蕭弘向那佝偻的身影走去。

蕭弘來找丐幫長老，為的是尋找瑩兒的下落。在京城大海撈針一樣找人，還是得倚仗這些三教九流的人物。丐幫的人街頭巷尾随處都有，消息網遍布全城，若他們找不到，那其他人定然也不可能找到。

八袋長老倒是好說話，問了特征、年紀、籍貫，就全全應了下來，敲了敲身前的碗，說道：“王爺等我消息即可。”

蕭弘取出兩錠銀錠放進他碗裡。老乞丐擡高了眉，“王爺還有其他事情？找一個人可用不着這麼多銀子。”

蕭弘搖了搖頭，看向不遠處瑟縮在一起的幾個孩子，“今年冬天冷，餘下的給孩子們添幾件衣服。”

銀子就是這樣花沒的。韓宗耀悄悄腹诽。見老乞丐毫不客氣地急急忙忙收了銀錠，他忍不住小聲嘀咕：“都說丐幫俠名在外，什麼時候也做起生意來了……”

八袋長老耳力驚人，把他這話聽了個清清楚楚，立時就不樂意了，“少年人，可别站着說話不腰疼。餓肚子的時候哪還顧得上什麼俠名？”他說着斜瞟了韓宗耀一眼，“當年關中第一劍端木晗那是真真蓋世豪俠客。岩州饑荒，他一夜怒斬十三員貪官污吏，開倉放糧，救了多少百姓。後來怎樣？還不是刺字發配，充軍為奴了？這天下，早就是有武無俠了！”

這話說得韓宗耀面紅耳赤。老乞丐看了看不遠處那幾個孩子，對蕭弘一抱拳，“王爺仁義，找人的事，我丐幫弟子一定竭力去辦。一有消息，我親自送去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