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中’的紅燈終于滅去,長達6個小時的神經腫瘤切除術完成,患者被轉移至監護室,病人家屬堵在手術室門口痛哭流涕,楚軒逸摘下口罩耐心安撫了幾句後,由幾個小護士開路絕塵而去。
回到辦公室他換了一件幹淨的套頭衫,坐進椅子裡為自己倒了杯紅酒。不管怎麼說,6個小時的精神高度集中還是很耗體力的。
風拍打在關着的玻璃窗上,窗簾無聲無息合上,整個辦公室頓時暗了下去。
楚軒逸有些慵懶的擡起眼,他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一個人,男子銀白色的長發高高束起一個馬尾,眼線自細長的眼尾暈染開,宛若水墨畫,他整個人縮在一個寬大的黑袍裡,俊挺的鼻梁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他朝着坐在椅上的男人微微欠身,“少主。”随後呈上一本冊子。
楚軒逸接過後粗粗掃了一眼就把冊子扔在了一邊,“所以沈洵是個什麼意思?”
冰偃答道:“最近上頭風聲緊,到處都是整改合并的通告,星宿海這兩年通過還願送去酆都城充當勞動力和陰兵的魂靈越來越少,每次數量都不達标,缺口越來越大,所以沈處長……”
楚軒逸點了點頭,示意他在聽。
冰偃看了一眼少主,繼續道:“所以沈處長的意思就是以後要是有什麼人死了,别急着把他的魂魄帶到閻王那論功過,能克扣下來的就克扣下來,那些死前罪孽深重的,能判個5年油炸的,就往10年裡判,看在他的薄面上多給他留一點魂靈彌補缺口。”
楚軒逸罵了一句:“死胖子,臉皮也太厚了,他是不是想看到我的照片以後出現在地府通緝令上。”
冰偃聳了聳肩,一臉正經:“可能就是這個意思,把一切競争對手擠掉,他好升官發财。”
“算了,沈洵這種趨炎附勢的貨色不足為患。”楚軒逸向後靠在了椅背上,“冰偃,地府的公務你可是向來和我爹報告的,這次怎麼特意跑了一趟陽世?”
冰偃神情凝重起來,“城主讓小的帶給少主一個消息。”
一個柚木匣子憑空出現在楚軒逸的桌上,在盒子打開的一刹那,黑色玉石溢出的紅光一下子晃了他的眼,他将匣子合上,眉頭輕輕擰起,眼底閃過不悅:“那個小子簡直陰魂不散。”
冰偃直接忽略楚軒逸的表情,将夜岚的話轉述,“一切進展順利,落小姐的命定石已經亮了。此外,城主隐約感應到落小姐身邊出現了三世鏡的碎片,少主可通過這條線查一下雲中居的線索和失散的四種幽冥之力。”
“知道了。”
…………
“啧啧,沒想到我還是高估了某些人的素質,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跟在賤人身邊的能有什麼好貨色?”冉依依換下了古裝,穿着白色吊帶披着黑色風衣,長發披散,看着秦筱的眼中帶着譏諷。
丁芸見不得秦筱被如此唾罵,小臉漲的鐵青,正要發作,便被秦筱攔下,“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我說,賤人,身邊的沒有好貨色。”冉依依目光轉向程然和航諾,“你自己問問你朋友都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程然本就對冉依依一口一個賤人的語氣不爽,現在這把火竟然還莫名其妙燒到自己身上了,要不是不想讓秦筱難堪,以他的脾性肯定要怼回去。
秦筱看了眼程然,然後對冉依依說:“你怎麼看我無所謂,别侮辱我朋友,有事說清楚,别在這浪費大家時間。”
冉依依最看不慣秦筱這種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一副淡淡定定的樣子,先是被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搶角,後是被一個臭小子口頭警告,更氣的是,連昌炀都在有意無意幫她,這點讓她心裡直恨得咬牙切齒,她發誓一定要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我說你的朋友人品有問題,是個小偷。”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個工作人員目光齊刷刷投向程然。
“從這部戲開拍到現在,紫玉琉璃钗我帶來片場多少次都完好無損,怎麼你朋友一來,紫玉琉璃钗就不見了,不過你朋友眼光倒是不錯,這麼多赝品不偷,就偷我發髻上的真品,你們知道這根珠钗值多少錢嗎!”
莫名被扣了個大鍋,程然面色冷了下來,“你别血口噴人!”
冉依依嘴角含笑,極其沒有禮貌的用手點着程然,然後又點着航諾:“上梁不正下梁歪。小朋友,小小年紀就偷東西,是你爸教的吧,你學什麼不好,非要學偷東西。”
航諾被吓到,兩個眼睛立時紅了,躲在程然身後,小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角。
看到冉依依矛頭竟然指向航諾,這次程然真怒了:“你再說一遍試試?”
冉依依将曉月推了出來,曉月垂着頭,雙手緊緊絞着,“我……我剛剛替依依姐去化妝間取紫玉琉璃钗,看到……看到這小孩從依依姐的化妝間出來,然後我再進去,打開放珠钗的匣子,珠钗已經不在裡面了。”
“哼,紫玉琉璃钗要不是這小孩偷的,他進我化妝間幹嘛?”冉依依恨恨道,“程然,你最好讓你兒子把珠钗交出來,不然,我立刻報警!”
程然冷道:“航諾絕不可能偷你東西。”
“那沒什麼好說的了,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