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讓她找回記憶,而是你沒有權利替她做出選擇。”楚軒逸聲音有些低沉,“如果有一天,她親口告訴我她想尋回過去,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她。”他看向落玖,那目光帶着一種強者俯瞰弱者的悲憫,直直的射進落玖的心裡,隻一眼就讓她神識動搖,産生自慚形穢之感,“怨氣過深,死後心性會大改,即使夜雨的樓主,轟動皓軒大荒兩朝的頂級殺手也不例外,你現在的樣子,真是醜。”
落玖下意識遮住自己的臉,指尖劇烈顫抖,她目中閃過寒意,手裡不知何時握着一把虛化的劍向楚軒逸刺去,必須除掉奪舍之路上最大的障礙。
在楚軒逸手中符紙燃盡的同時,落玖行動一滞,在封閉了南希落的精神力後本已操控自如的身體又漸漸僵硬起來,固魂的裂痕在慢慢修補,似是有一股力在将她重新拖入血縛之陣中,一掌悄然按上她的後心,楚軒逸接住了軟倒下去的南希落,紅衣女子卻被那一掌震出了幾丈外,身形幾近渙散。
“如果我執意不回去的話,她就得死。”落玖目光冰冷。
楚軒逸冷笑,“你在威脅我?實話告訴你,就算沒有你的魂魄,以我爹的能力也不難再找一個合适的祭獻給落落,雖然因此靈力可能要大打折扣,但是這丫頭本來也就懶懶散散,不好好練功,所以沒差。倒是你,離了落落的身體,就等着魂飛魄散吧。”
“楚軒逸,好,你有種。”紅衣女子冷哼一聲,随後化作一道青煙融進南希落眉心。
再看向懷中的女子時,楚軒逸一直冷峻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溫柔,他用指尖輕輕摩挲過女子右頰的疤痕,那些疤痕宛若一根針刺在他的心上,他催動了幾分靈力,指尖過處,覆蓋上了一層新的肌膚。
“南希落!南希落……”程然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楚軒逸猶豫了一下,将南希落靠牆放下,離去時取下了她發髻上的紫玉琉璃钗。
………………
“喂,你裝什麼死啊。”程然蹲下,完全不知道她這又是在演哪出,他沒忍住盯着她的右臉端詳了很久,就在這時,南希落毫無征兆的突然張開雙眼,吓得程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南希落眨巴着眼睛看了程然有幾秒,然後撲上去一下子摟住程然的脖子,幾乎把他掐得斷氣,語聲哭天搶地:“契靈人,太好了,看到你我真的太高興了,你真的是程然,啊啊啊,我還以為這一輩子就栽了呢。嗚嗚嗚嗚……”
程然一頭霧水掙紮着脫出南希落的懷抱,艱難說一聲,“你把珠钗還給人家啊。”
重度精分再次發功,前一秒還在哭天搶地的女人後一秒就把他重重推開,張嘴罵街:“珠钗你個鬼啊,我就拿了怎麼樣!我就說珠钗是我的了怎麼樣!本姑娘現在心情很不好!超級差!啊,真的是氣死我了,簡直是豈有此理,我操他大爺的,枉我一世英名,那死女人竟然敢明目張膽封閉我的神識,哪個王八蛋竟然敢拿三世鏡陷害本姑娘!”
程然被莫名其妙劈頭蓋臉罵一通,他沒有聽懂後面的罵辭,于是索性掠過,他第一次見到偷别人東西竟然能偷的這麼
理直氣壯的,“你愛偷誰偷誰,等下冉依依聯系警方,你和航諾撇清關系就行。”
南希落仿佛吃了十噸TNT,“臭小子你最好是快點把警察給我聯系過來,本姑娘一清二白三窮,身份證也沒一張,還就賴上你了!你們人類全是見利忘義的東西,死後也不消停,活該生前被折磨死。”
程然被沖得直冒火:“你說誰見利忘義啊!剛剛是誰翻臉不認人的往我背後踹了那麼多腳!”
一聽到有關落玖的事情,南希落氣到想死的心都有了,因為功力不夠不小心被體内魂魄反噬為主實在是太丢人了,“就踹你了怎麼樣!你長得就是一張想讓人糊一巴掌的臉!”
“你!”程然一度懷疑一定是這兩年奶爸角色扮演的如魚得水,現在怼人都怼不利索。
“我怎麼樣啊,有本事蹬鼻子上臉,話卻說不出了嗎!算了你别說話了,本姑娘現在心情極度不好,别煩我。”
一口氣沒撒出郁結胸口,程然簡直憋出内傷,眼神不知道剮了南希落幾千幾百刀,當初手腕上‘落’字明暗變幻不定帶給他不安感時,他還真的有那麼幾秒有點擔心她,現在想來真是可笑。程然轉身就走,無理取鬧的女人實在讨厭,沒走出幾步,南希落卻忽然叫住了他。内心告訴他現在要是再搭理她,他男人的尊嚴就被狗吃了,但可恨的是他卻很下意識完全不走心的回了一句:“叫我幹嘛!”
南希落的語氣一下子柔軟了下來,她看着程然做出了一個苦大仇深的表情,程然實在很佩服她能在這麼短時間裡展現出這麼多種極端的情感。
“你背我一下,我實在站不起來了,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
程然覺得自己的思維已經跟不上南希落的腦回路。他特别想回她一句:你拿老子開涮呢!
南希落擡頭沖程然眨了眨眼睛,然後面無表情道:“上次是哪個混小子喝醉了酒,讓本姑娘一步步從龍城抗到光華醫院的?死沉死沉的。”
程然血槽一下子清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