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解真人為什麼把庵歌姬轉移到京都。
笕雪把頭輕輕靠在甚爾身上。
溫暖的觸感消解了她心頭莫名其妙湧上的如火般煩躁的情緒。
庵歌姬不應該來到京都。
作為她死去後替代她的通道,庵歌姬是僅次于子嗣的極其寶貴存在。
京都現在過于危險。
很清楚這裡已經變成了真人和舊神的角鬥場。
無論是全面掌控京都的真人還是隐藏起來的舊神都不會對宛如雛鳥一般的通道手下留情。
而且庵歌姬完全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真人把庵歌姬叫來的意義是什麼?
笕雪不明白。
可是真人也不會向她解釋什麼。
就像是她不會對真人解釋自己行使職能時的作為。
真人也沒有義務和她講解劇本的構成。
作為唯二的外神,笕雪很清楚,真人的職能隻有一個主題,那便是引入混沌。
祂們一切行動都圍繞着自己的職能展開。
正是因為如此,笕雪絕不可能放任真人把庵歌姬引入劇本卻不管。
隻是真人現在已經把庵歌姬放到了京都。
必須要在她死亡前把庵歌姬從舊神的視線裡摘出去。
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思考,笕雪思緒紛亂。
直到她擡起頭看向甚爾。
想到她安排給甚爾的未來。
笕雪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她可以提前把庵歌姬和甚爾一起送到那邊的世界。
那邊的世界很安全,她可以順利地把職責傳遞給庵歌姬。
成為通道,承擔起外神的職責,庵歌姬可以順利穿越祂們掌控的各個世界。
這樣的話,如果庵歌姬希望回來也不會很困難。
感覺這樣的安排很合理。
笕雪難得的思考時間結束。
她笑着看向甚爾。
不知道少女思緒又跑到了哪裡,但甚爾可以看出少女意識回歸在當下的時刻。
“甚爾,約會嗎?”笕雪輕輕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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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普通情侶一樣。
笕雪挽着甚爾的胳膊安安靜靜走在京都最為繁華的一條街上。
京都商業街的繁華顯而易見,熙熙攘攘中,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嘈雜。
似乎是轉化為人的後遺症。
笕雪開始觀察起自己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外界環境。
就像是從自己的世界殼中鑽出,笕雪對産生這樣的感受很新奇。
無視掉後面一直跟着的若有若無的視線。
如同第一次來到世界一般,笕雪細碎地和甚爾講着自己感知到一切。
沒有任何不耐煩,甚爾認真聽着她的話,對着她淺淺笑着。
本應該因為和本體聯系薄弱而産生的寂寞被甚爾的陪伴填補着。
到最後,笕雪感覺自己都變得像氣球一樣輕飄飄飛起來了。
“要是可以在之前認識甚爾就好了。”
走到商業街的盡頭,盯着已經轉紅的交通燈,不知道為什麼,笕雪發自内心地莫名其妙說出了這句話。
少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
平靜到宛如沒有絲毫遺憾。
整個約會中,甚爾都極力希望克制自己的情緒,可聽到笕雪這樣的話,甚爾的心還是被刺痛了一下。
說完這句話,笕雪擡起頭對他笑了笑。
少女笑容輕得宛如羽毛一般,就仿佛下一秒就要飄走。
失去的陰霾重新籠罩到甚爾身上。
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留住笕雪。
甚爾隻能緊緊握住笕雪的手。
笕雪冰冷的手掌明明就在甚爾的手心,可甚爾心中的空缺卻無法抑制地撕裂着。
甚爾又難過起來了。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勾起來了甚爾的悲傷。
笕雪釋放出存在感通過手掌傳遞給甚爾。
男人的哀傷總是隐藏在面無表情之下。
那種細微而又隐晦的表情正如他的感情,稀薄如霧氣,卻又布滿了她的周圍。
笕雪不希望甚爾難過。
雖然她已經來不及了解自己對甚爾的感情,但是笕雪希望甚爾可以幸福。
盡管一開始無法理解甚爾的過去,但是笕雪現在已經明了。
這個世界不适合甚爾。
甚爾需要一個新的世界,有一個新的開始。
甚爾是一個很好的人。
所以。
“我會給甚爾帶來幸福的。”笕雪握緊了甚爾的手。
很清楚少女無法理解他的幸福。
甚爾輕輕歎息着。
可以察覺到保障并不能舒緩掉甚爾的情緒。
實在不懂得如何安慰甚爾,笕雪也被甚爾的情緒感染到有些無措。
或許親一口心情會好點?
但是甚爾說不讓她耍這種小聰明。
還是去那邊世界看看子嗣吧。
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讓甚爾心情好一些。
笕雪自顧自做出決定。
周圍的空間快速變化到了子嗣的世界。
而在他們兩個的一百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