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吐息卻沒有他動作中的一點暧昧,笕雪隻感覺像是一條毒蛇盤桓于脖頸。
“知道嗎,你是我故意放回來的。”真人聲音中帶着嗤笑,“掙紮吧,笕雪。”
“順便給你一點小提示,詛咒可以遮蔽舊神的視線,所以我奉勸你最好不用動你現在身體裡的詛咒。”
真人用力拍了拍笕雪的肩膀,他語氣中的每一個語調都仿佛用惡意雕刻而成。
“但是這種遮擋隻能堅持三天,好好考慮。”
話音剛落,笕雪腳下的地闆瞬間凹陷下去。
就像是從高處不斷墜落。
心跳速度猛然擡升。
眼睛猛然睜開,笕雪倒吸了一口氣。
地道的環境猛然切換成了一個極其熱鬧的類似于會客廳的地方。
嘈雜聲中,一堆穿着黑色西裝的男男女女正聚集在角落的一張桌子前拿夜宵。
剛才的一切就仿佛夢境。
笕雪低下頭,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已經握住了熱水杯。
溫暖的觸感帶走了真人碰觸送來的陰冷。
這是哪裡?
笕雪有些茫然。
會客廳裡人來人往,不停有穿着西裝的人員來回走動。
不知道為什麼,笕雪總感覺甚爾就在附近。
想找到甚爾。
想到甚爾在附近,笕雪心中的雀躍就開始歡騰起來。
很清楚這樣不可以。
但是她就是很高興。
要盡快找到甚爾才行。
至于選擇甚爾還是選擇職責。
她還有三天時間,一切都可以在找到甚爾之後思考。
笕雪把思考往後推延。
她開始張望起周圍。
但很快,一個黑發少年從門口進入徑直走向她。
黑發少年很眼熟。
是……夏油傑。
從腦子裡翻箱倒櫃找出來姓名,笕雪安靜看着少年。
而在笕雪看向夏油傑的同時,夏油傑也在默默注視着眼前的少女。
夏油傑感覺庵歌姬和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明明穿着和往常一樣的紅色巫女服,可眼前少女從往常跳脫的氣場一下轉變為寂靜。
沒錯。
寂靜。
就像是無月夜晚的森林。
深遠而又沉默。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夏油傑把精力重新集中到對庵歌姬的提問上。
“你怎麼來的京都?”
“甚爾在哪裡。”
兩個人同時開口。
随即便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夏油傑沒想到庵歌姬居然會去問禅院甚爾的去向。
說實話,這個他其實也不是很了解。
禅院甚爾和五條悟都是禦三家那邊的人,而禦三家的情況太複雜。
夏油傑聽過硝子講過一次後,就再也不想和禦三家内部的事情扯上什麼關系。
所以禅院甚爾怎麼樣他根本沒有關注。
不過……
“我記得他好像要去給高層做情況彙報。”夏油傑還記得五條悟的囑托。
禅院甚爾出現在地道這件事情需要高層處理。
但是術士失蹤案的重點卻在庵歌姬身上。
因為五條悟現在還在檢查地道,所以拜托了他來收集證言。
和禅院甚爾不一樣,庵歌姬是第一個莫名其妙由某種力量轉移到這裡的第一個術士。
特别是他們在地道出來之後。
“剛才應該已經有監督和你說過現在的情況了吧。”夏油傑表情十分嚴肅。
監督說過情況?
笕雪搖搖頭。
已經知道了甚爾的位置,她隻想快點回到甚爾身邊。
“在最近的一小時間,大批東京的術士和你一樣被随機傳送到京都。”沒想到沒人和庵歌姬說明情況,夏油傑用相對簡單的話語說明了當下的情況,“這樣你理解了嗎?”
理解什麼?
笕雪不明白為什麼夏油傑要告訴她這種事情。
望着庵歌姬有些發懵的表情,夏油傑感覺有些自己這個學姐好像睡覺睡糊塗了。
“你走出地道的時候不是接了夜蛾老師的電話嗎?”夏油傑不得不幫助自己這個有點迷迷糊糊的學姐回憶一下過去,“然後夜蛾老師就被傳到京都來了。”
“啊。”完全沒有印象。
笕雪隻有自己站在地道的記憶。
不過那個時候可能是真人在使用這具身體,畢竟那個時候她的意識被拽到了真人那邊。
笕雪靜靜聽着夏油傑講述當時的事情。
“夜蛾老師是第二個被轉移到這邊的術士。”夏油傑仔細把事情複盤了一下,“你是第一個轉移的,夜蛾老師是第二個,你們兩個有打電話作為共同點,但是很快就有第三個和第四個術士被轉移過來。”
“現在正在調查這些術士的共性,但是目前來講,突破口在你和夜蛾老師身上。”夏油傑感覺庵歌姬好像聽明白了,“所以你有什麼線索嗎?”
“線索。”庵歌姬皺起眉頭,似乎是思考着什麼。
終于把庵歌姬帶上了思考。
夏油傑感覺自己的口舌沒有白費。
庵歌姬作為他的學姐,怎麼樣也應該可以從記憶裡翻找出來一點有用的線索。
畢竟時間跨度并不是很長,而且庵歌姬看上去好像也不是那麼粗心的人。
謎團重重,他期待庵歌姬的答複。
然後他看到自己的學姐眉頭緊皺,嘴唇微動。
吐出了一句不能說和失蹤案沒有關系,但仔細想想也絕對關系不大的話語。
“我要找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