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桃聽罷,眉頭皺了又松,唇角勾起邪氣一笑,“師姐會幫你好好……修理他們的……”
次日一早,号角聲傳遍軍舍各處,沐玉支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陣陣哀嚎。
“哎呦喂!我這腰是怎麼回事,為何痛得如針紮似的,還有這腳虛軟虛軟,根本走不動道,哎呦!”那人話音剛落,“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人聲音剛停,另一邊又炸呼了起來,“娘嘞!我昨夜竟夢見一女鬼爬我身上吸我陽氣,差點将我吸幹了去,今兒一醒來,這身上如此之痛,不會真真……真遇上鬼了吧!”
“别别,别胡說八道!要晨訓了,快快些起來!”另一人打了一寒顫,抖着手開始穿衣。
角落處,沐玉早已穿戴整齊,瞧着這幾個顫顫巍巍,走不動道的漢子,雙眼彎彎,哼着小曲繞過幾人,悠閑地出了門。
——
炎炎烈日之下狂風呼嘯,襲得沙塵忽起忽落,落在密密麻麻相互交錯的氈帳之上,四周的旌旗呼呼作響,上面烏丸二字忽隐忽現。
圍列在側的人各個彪悍如熊,濃眉碧眼,身着一襲皮甲,頭盔上别着一根绯紅羽尾。
正中央坐落着最大的一間氈帳,外面站着一群人。
“讓我們進去!”胡特魯大聲喝着,推着身前擋路的人。
“沒有大殿下的準許,任何人不得入内!”幾名士卒持刀攔在門口,絲毫不退讓。
胡特魯一聽,濃眉倒豎,霍的一聲拔出背上的黑斧,“放屁,睜大你的狗眼瞧瞧,眼前的人是誰!竟敢這麼對二王子殿下說話,老子收了你的狗命!”
“胡特魯!”見人要動手,一旁的赫連達拉連忙将人叫住。
“作甚!”胡特魯轉過頭來,一臉怒氣。
“殿下還未開口,休要胡來!”赫連達拉說罷,看向身側的遲遲未開口的人。
蘭提楓一襲中原錦袍沾滿了塵土,一頭卷發淩亂,眉頭緊鎖,浮着一層倦色和悲戚,看着攔在身前的人,薄唇緊抿,猛地擡起一腳将人踹翻在地。
一人倒地,又一人上前相阻,“大殿下有令,不得擅闖!”
“胡特魯,給我砍了!”蘭提楓怒喝一聲,擡起連弩立馬勾動扳機,一箭刺穿了一名士卒的腦袋。
胡特魯領命,大喝一聲,揮斧而上!
周圍一衆士卒見狀,連連圍了上來,将蘭提楓幾人擋在門外。
一時之間兩方人馬打作一團。
“住手!”
衆人聞聲一停,轉目看去。
“二殿下,大殿下請您進去。”來人正是海尼爾。
蘭堤楓放下連弩,湛藍的目子微眯,看了一眼海尼爾,掀開帳門走了進去。
“殿下!”赫連達拉等人想要跟着進入,卻被攔在了身後。
“什麼意思?”蘭堤楓腳下一頓,眼神相當不善。
“大王子有令,閑雜人等不得入内。”海尼爾正色道。
“憑什麼!”胡特魯喝道。
蘭堤楓沉吟片刻,袖中的手緊緊一握,“你們在這裡等着我,一有事,我自會叫你們。”
“殿下……”赫連達拉憂心忡忡,想要阻止,卻還是晚了一步,人已進了帳中。
“胡特魯,裡面一旦有動靜,不論後果,一并沖進去,一定要護住殿下。”
“我明白了!”胡特魯重重點頭,一瞬不動盯着那帳門。
帳内彌漫着這濃郁的藥味,苦澀得讓人舌尖發麻,蘭堤楓怔怔望着榻上蓋着白布的人,布滿血絲的雙眼被一片绯紅覆蓋。
“父汗……”
“楓兒,父汗病逝前一直記挂着你,可還是晚了一步……”蘭堤谟拍了拍他的肩,聲音裡皆是痛色。
蘭堤楓回過神來,一把揮開他,快步沖上前,想要掀開那張白布。
蘭堤谟見狀,眼神一凜,飛快扣住他的手,“楓兒,你這是要做甚?”
“那白布之下躺着的當真是父汗嗎?”蘭堤楓冷然道,左手一擡,掙開了他的手。
蘭堤谟再次伸手,鉗住了他的肩膀,“這還有假?父汗已死,你莫要再擾他安甯。”
“沒有親眼所見,我絕不會信,幾日前父汗明明還能進食些湯水,為何說沒就沒了!”蘭堤楓擡肘後頂,甩出一記後鞭腿将人踹開,飛快抓住一角白布狠狠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