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越之見此一幕,當即轉過身去,沐玉雖見過不少香豔場面,此時也被驚得小口大張,磕磕絆絆,“你...你們這是做什麼?”
“奴們過來...過來侍奉郎君......”兩名女子看起來年紀不過十七八,模樣略顯青澀,雖赤身裸體,卻不似構欄之地的女妓們一般搔首弄姿,而是雙手環胸,畏畏縮縮,一副膽小怯弱的可憐模樣。
雖然聽不懂兩人說的話,但此情此景之下,不難猜出是怎樣一回事。
沐玉看向淩越之,見人背着身,不由得一愣,這溫香暖玉在前,竟然能忍住不看,如此鎮定自若,倒是讓她刮目相看呐。
淩越之有所察覺,轉目瞧來,兩人正好撞上了眼,沐玉挑起眉觑了眼那兩名女子,示意該如何處置這兩人。
淩越之依舊背着身,聲音冷冷淡淡,隻說了兩個字,“出去!”
那兩名女子聞聲一震,“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求求郎君别趕奴出去,隻要讓奴留在這兒,郎君想如何就如何......”兩人哭得梨花帶雨,身子一顫一顫,像極了路邊即将凋零的野花。
此時此刻,雖然言語不相通,可這份悲凄恐懼,沐玉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若是能好好活下去,誰又會自甘堕落,任人欺辱,這世間的女子本就艱難,她身為女子,如何忍心再袖手旁觀。
她撿起地上的白布重新披回兩人身上,伸手将人扶起,雖未說一字一語,但這番舉措卻讓兩名女子一怔,眼中的俱意變成了茫然,随即後退一步,呆呆站在原地。
沐玉朝兩人溫和一笑,随即朝身後的人鄭重道:“大将軍,可否幫我問問這兩名女子的來曆?我想...幫幫她們。”
淩越之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瞬,沒有點頭,也沒有應聲,沐玉被瞧得有些發毛,正欲擺手算了,這時他突然說話了。
“你們從何而來?是自願到此,還是被人逼迫?”
兩名女子互相對望,眼裡滿是掙紮,緊皺着眉,抿唇不答。
沐玉見狀,趕緊道:“别害怕,我們不是歹人,你們若能如實道來,也許我們能幫你們。”
淩越之看了她一眼,将方才的話用邊城話複述了一遍,那兩名女子聽罷,小心擡起頭來,将兩人打量了一遍,其中一名年歲較小的女子小聲開了口,“奴是孤兒,是被阿姆阿婆們從沙地上撿回來的孩子,這座島是奴的家,島上隻有妹妹姐姐,還有阿姆阿婆,原本是沒有男人的......”
女人島本就隻有女人,都是無家可歸的,或是被人抛棄的可憐之人,一群無親無故的女子相依為命,耕田種地,下海捕魚,沒有男人也能豐衣足食,過得其樂融融,可是這份安樂并未持續多久,隻因為兩年前從沙地裡救回一個身受重傷的男人,自那日起,這裡的一切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這座世外桃源也成了女子們的人間地獄。
男人在島上療傷,重傷痊愈之後,并未就此離開,而是恩将仇報,淩辱了一名無辜的女子,被人發現倉皇逃離了女人島,女子們雖氣憤不已,卻也無能為力,隻能硬生生咽下這苦果。
本以為此事到此為止,可沒想到的是,一日深夜,島上突然沖上來數不清的男人,一個個兇神惡煞,滿臉橫肉,手持刀棒,蠻橫地将她們占為己有,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喊,男人卻在猙獰狂笑,他們将島嶼霸占,将人囚禁,幹起了肮髒的見不得人的勾當,拿着女子的血汗,将自己的兜裡賺得盆滿缽滿,把這座世外桃源糟踐成了男人的極樂世界......
淩越之複述完最後一句,轉目看向一旁的沐玉,卻見她低着頭一言不發,下颌緊繃如弦。
“肮脹的狗東西!”沐玉突然大喝一聲,右手一揮,桌上的東西都碎了一地。
淩越之還是第一次瞧見她這副摸樣,不免一驚,兩名女子被吓得縮去了角落。
“沒皮沒臉的狗雜碎,我要砍了你們!”沐玉氣得滿臉通紅,似有怒發沖冠之狀,她在屋内左顧右看,四處扒拉,猛地将淩越之身旁的陌刀給扛了起來,可這玩意太重了,還沒走到門口就洩了力,她丢了刀,快步行至床邊,突然将床架給卸下來,将那木棍在地上磨成一個尖角,擡步就要往外沖。
淩越之在身後突然出手将人拉住。
“你做什麼?”沐玉兇巴巴轉過頭來,一臉的戾氣。
“你若要找人算賬,本将不攔你,可你若是要去送死,隻怕出不了這個門。”淩越之淡淡說完,将手松開。
沐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微微頓住,臉上的怒意忽然消散了幾分,原以為他是要攔她,沒想到......
她隆起眉心問道:“你有别的辦法?”
淩越之望向角落裡的兩名女子,道:“若想一網打盡,必須釜底抽薪!”
他的聲音冷冷淡淡,卻讓人莫名心安,将方才的怒意一并消散了......
——
古蘭城,城北軍營
議事廳内擠滿了武将,各個低垂着腦袋,神情凝重卻無人出聲,隻能聽見高低起伏的呼吸聲。
“若是還沒有将軍的消息,你們就不要回來了!”諸葛青雲大喝一聲,右手重重拍在桌案上,眉宇間的愁容将眼底的青黑染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