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淩越之同往常一樣醒來,昨夜的事萦繞在他腦中久久不散,他盯着緊閉的房門已久,終于聽見那道熟悉的腳步聲。
“吱嘎”一聲,房門打開,沐玉端着洗漱的東西走進來。
“将軍,末将侍奉您洗漱。”
淩越之的目光落在沐玉的頭上,聲音中帶着愧意,“昨夜黑鹫傷了你,是它的不對,它自小在沙漠放肆慣了,野性難控,對生人多有戒備,本将已命人嚴加看管,待它熟悉你的氣味,也就不會如此對你了。”
沐玉微微一愣,低頭應聲:“末将明白黑鹫是無心之過,将軍勿憂。”
話音一落,她将牙刷子遞至淩越之的手邊,卻不見他接過。
“你的傷可好些了?”
沐玉聞言,忍不住擡眼看他,看見那雙鳳眼裡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心尖莫名一顫。
“無...無礙......”
日落西山,軍營内陸續亮起搖曳的燈火,人聲漸漸小去。
北院彌漫着藥香,淩越之服下今日最後一碗湯藥,便早早睡下。
月冷風涼,又至夜深人靜時,院内再次閃過一道黑影,徑直鑽進南邊的卧房。
沐玉故技重施,朝床上的淩越之靠近,正欲行事,院内突然響起一道尖銳的鷹嘯聲。
她驚愕轉頭,暗罵道:又是那隻可惡的黑隼,淨壞她的好事!
黑隼這一聲将院裡院外的守衛盡數驚動,沐玉見勢不妙,深深望了眼床上的鴨子,狠心轉身離去……
日月輪轉,一晃又過了五日,淩越之的身子愈漸好轉,已經能自行下地,衆人皆高興不已,可沐玉卻蹲在屋檐下,頂着眼下的青黑,愁眉不展。
這幾日,她每夜都潛入淩越之的房内準備下手,可那黑隼像成精了似的,每到關鍵時刻就大喊大叫,甚至沖破牢籠,弄得院裡院外雞飛狗跳,以至于她手中的白靡都用完了,連那淩越之一根手指頭都沒碰着!
眼看着那淩越之日益好轉,下手的機會更加渺茫,同孫竹的半月之約愈來愈近,如何不愁?
沐玉一臉幽怨的看着鐵籠裡的黑隼,忽然拿起一塊肉,遞至它嘴邊,谄媚哄道:“小祖宗,我保證以後天天給你喂好吃的,晚上消停消停,行不行?”
黑隼将肉一口吞下,随即别過了臉。
沐玉見狀,氣不打一處來,“欸诶诶,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呢,你别翻臉不認人呀!”
黑隼不語,閉上眼打起盹來。
沐玉氣得嘴都歪了,就是拿它沒辦法,忽然,她眼珠子一轉,看見那裝肉的空盤子,頓時心生一計。
——
次日,日麗風清,難得涼爽一回,沐玉早早幹完瑣事,端着早已準備好的生肉去了東邊的茅房。
她看着被關在茅房門前的黑隼,格外殷勤道:“黑鹫,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黑隼一早就聞見了味道,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沐玉将生肉遞至籠子邊,“快吃吧,這可是我偷偷給你藏的,我對你好吧,以後可不許再欺負我了......”
她在一旁碎碎念念,黑隼則是低頭猛吃,一點也不帶搭理。
沐玉也不惱,眼見一盤肉很快見了底,她嘴邊的笑意更深了。
傍晚時分,院内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藥味,沐玉如往常一樣蹲在竈火前煎藥,忽然,一道尖利的鷹嘯聲沖破雲霄,傳遍整個小院。
她先是一驚,連忙站起身來,後又了然一笑,蹲下身來繼續煎藥。
不到一會功夫,院内響起守衛急切的聲音,“黑鹫,這是怎麼了?”
“黑鹫!”
“糟了,它又沖開籠子了!”
“快!快抓住它!”
......
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不對勁,沐玉登時站起身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糟了糟了,她本意是想讓這黑隼瀉肚,沒力氣再來找她麻煩,不曾想它吃了茅坑蟲,反應竟如此之大!
院内的聲響越來愈大,沐玉扔下扇子想先走為上,就在這時,頭頂忽起大風,一抹龐大的黑影振翅而來。
“呼哧呼哧!”
沐玉大驚,腿腳不禁打起擺子,剛一後退,隻聽“噗噗噗”一縷縷‘雪花’從天而降,穩穩當當淋了她一頭。
“啊——”腥臭的鳥糞蓋了滿頭滿臉,沐玉崩潰大叫,一張嘴,鳥糞漫入口中,又腥又酸!
守衛接連趕來,瞧見這一幕,驚愕得瞪大了眼。
“嘔——”
在一陣嘔吐聲中,罪魁禍首終于落網,再次被關進鐵籠之中……
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