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晨間的第一縷風格外的涼爽，沐玉推門而出，涼風撫過雙頰，吹散了一身的困意。

她站在檐下伸着懶腰，張口剛要打哈切，廊上忽然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昨夜睡得可好？”

蘭堤楓緩緩行來，一襲青藍相間的交領長袍随風飄蕩，袍上金絲所繡的靈鹫展翅欲飛，發間的珠串随行而動，在日光下閃爍着微光。

幾名婢女緊跟其後，低垂着頭，不敢窺探。

沐玉後腦勺對着他，散漫吐出兩個字，“尚可。”

蘭堤楓無奈一笑，轉身從婢女手上拿過一顆桃子，“今早到了一批蟠桃，冰鎮送過來的，正新鮮，本王特意拿過來給你嘗嘗。”

沐玉鼻尖輕輕聳動，聞到一陣香甜的桃子香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瓜果在大漠裡可是金貴的東西，若說不饞，那定是假的，自從來這邊城，她連瓜皮的影子都沒見着，更别說這紅潤多汁的蟠桃了。

沐玉假裝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蘭堤楓手裡的桃子，随手接過，“正好有點餓了，那就勉為其難嘗嘗吧！”

她卷起袖子，簡單擦了幾下那粉嘟嘟的蟠桃，張口咬了上去，果肉松軟，汁水瞬間在嘴裡爆開，清甜中帶着一絲微酸，解渴又生津。

蘭堤楓見人好吃得彎起雙眼，不禁勾起了唇角，“滋味如何？”

沐玉嚼着桃肉，含糊道：“尚可，尚可......”

手中的蟠桃吃了大半，她忽然想起正事，“對了，什麼時候動手？”

自從昨夜聽完蘭堤楓的計劃，她和師姐便打消了離開的念頭，不是說蘭堤楓的計劃有多麼天衣無縫，而是她們眼下還想到比這更好的法子，隻能心存僥幸，死馬當做活馬醫。

蘭堤楓見人吃得如此有滋味，忍不住撿起一個蟠桃嘗了嘗，甜意在唇齒間漫開，眉間眼的陰郁也随之淡了幾分。

“不急，整兵布防還需要些時日，到時不用你追問，本王也自會來尋你，畢竟這一戰成敗之機，在于你們兩位。”

此話一出，無疑是給沐玉吃了一顆定心丸，她吃着桃子，看向蘭堤楓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目光緩緩下落，落在他的下腹，不禁再次回想起昨日的情形。

蘭堤楓似有所覺，握住蟠桃的手不由得收緊，指尖在紅潤的桃面留下幾個深深的指印。

“你昨夜......”

沐玉剛開口提及昨夜之事，卻見對方忽然冷聲開口，“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将早膳給兩位姑娘送進房内！”

她愣了愣，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蘭堤楓再回過頭來時，臉上已挂着溫和的笑意，“本王還有些瑣事要處理，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微風一吹，帶走了他的身影，留下沐玉獨自一人在原地愣神……

——

古蘭城，城北軍營

苦澀的藥味在房中彌漫，淩越之沒忍住皺了皺鼻尖，他盯着手裡的玉笛，目光呆滞無光，思緒已飄去千裡之外。

搜城已有多日，卻遲遲不見那人的消息，她究竟去了何處？

這玉笛不是對她極為重要嗎？

為何遲遲……不來尋他？

“将軍，将軍......”

耳邊的呼喚聲，逐漸将淩越之飄遠的思緒拉回，他緩緩擡起眼，隻見謝雲站在身前，手裡還端着一碗湯藥，許是連喚他幾聲不答，臉上多了幾分焦急之色。

“将軍，藥放涼了，可以喝了。”

“嗯。”淩越之低低地應了一聲，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藥味在舌根上流轉，他當即皺起了眉，轉目四顧，卻沒有看見昔日裡必備的糖塊，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

那人不在，就連喝藥都少了幾分滋味......

“啪哒啪嗒——”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淩越之朝門口望去，隻見來人正是諸葛青雲，他滿頭大汗，臉上皆是惶亂之色。

“越之，不好了！”

諸葛青雲一向不着邊際，如今慌亂成這般模樣，想必有大事發生。

淩越之神情一沉，不免跟着緊張，“發生了何事？”

諸葛青雲肅然道：“探子來報，烏丸突然來襲，大軍已至十裡開外，不多時就會兵臨城下！”

淩越之一驚，“有多少人？”

“不少于十萬人！”

諸葛青雲短短的五個字，令淩越之的臉色巨變。

“不可能，上次一戰，烏丸雖有援兵，但依舊損失慘重，短時間内不可能有餘力再次出兵古蘭，更别說召集十萬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