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為難自己,于是在男人看向黎予青的一瞬間,黎予青就默默轉過身,假裝要往樓下走,手還快速地在手提包裡翻找。
死手,快把手機找出來啊。
磨蹭了會兒,黎予青拿着根本沒有人打電話的手機放在耳邊,一張嘴就是:“喂?喂,嗯對,我馬上來。”
逃避也是一種選擇,黎予青可不敢保證自己能演好惡毒女配,還不如降低對方的戒心,先溜為敬。
但如意算盤落了空,他還是沒能逃脫被主角攻喊出名字的命運:“……黎予青?你怎麼在這裡。”
馮竹剛巧也走到黎予青面前的下一級樓梯處,她擡起頭看向扯着嘴角的人:“予青?你站在這幹什麼?”
黎予青:“……”千萬要冷靜。
紅裙美人垂眼看向馮竹,鎮定地指了指手機:“接電話呢。”
“是麼?”男人平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哪位有心情給你打電話?”
黎予青沒回頭,淡定補充:“虛拟對象。”
男人:“……?”
氣氛急轉直下,那堆人短促的笑聲清晰地鑽進黎予青的耳裡,他們惡意又嫌棄的目光輕輕掃過他的脊背,而黎予青的面前還有馮竹虛情假意的笑臉,但含着幾分難以掩飾的譏诮。
……腹背受敵!
黎予青隻覺頭疼,他想下去可下不去,往後退又是死路,怎一個慘字了得。
“又黏上來了”、“癞皮狗一隻”、“黎家怎麼忍得了她的”等等諸如此類的話不絕于耳,但黎予青心态良好:罵的都是原主,和他本人有什麼關系?
他背後有人替主角攻譏諷出聲:“黎小姐啊黎小姐,你讓我們說你什麼好,天天糾纏顧總,當舔狗很爽嗎?哦對了,你還是我們顧總看不上的舔狗。我記得這場宴會專門把你拉了黑名單吧?還跟過來,你的臉皮真是厚啊。”
那人嘴巴跟機關槍一樣,持續數落着黎予青的不是:“你天天給顧總發消息,拉黑了也發;每天都送不需要的垃圾給顧總;還欺辱甯歲朝這麼久,你就是知道顧總喜歡——”說到此處,他卻突然噤了聲,像是怕踩中地雷一般沉默了一瞬。
很快,他像是松了口氣一般,拿出“黎予青”其他的過錯,列數數條罪狀:“……總之,像你這樣的惡毒女人,顧總隻是不讓你來聚會,都算是輕的!”他還嘟哝道,“白瞎你一張好臉了,心思這麼不堪!”
黎予青歎了口氣,無奈轉過身去看,發現數落原主的是一個頂着滿頭黃毛,瞧樣子和主角攻關系不錯的家夥。果然,小說主角的好兄弟,十個有九個都在染黃毛。
那黃毛看到黎予青轉過頭來,還趾高氣昂地揚揚下巴:“怎麼?黎小姐終于肯正臉和我們說話了?是覺得我說錯什麼了嗎?”
黎予青搖搖頭,深以為然且誠懇地說:“你說得對。”
罵得好啊,他也想這麼罵原主!雖然現在看來,他替原主承受了很多生命不應承受之痛。
所有人聽到黎予青這句,都不由得表情空白了一瞬。
尤其是黃毛,嘴角抽搐,看了黎予青好幾眼,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瘋啦?我可是在罵你!你贊同幹什麼?!”
黎予青詫異挑眉,拿捏着畢生最高水準的演技表現出驚喜和困惑:“這也知道?”
馮竹忍無可忍地喊道:“你能不能别捧哏了!”
黃毛五官扭曲:“你能不能别四字說話?超出要多給話費啊?”
二樓又靜了一秒,黎予青無辜地站在樓梯邊緣,但厭惡他的男人沒看向他,而是沒有感情的目光放在了剛才脫口而出的馮竹身上。
馮竹被他看得渾身一涼,意識到了她剛才的舉動有多麼不理智。
短發女人嘴唇翕動,嗫嚅出一句:“顧總,抱歉。”
黎予青雙手抱臂,稀奇地看着馮竹氣焰瞬間蔫了下去:馮竹不該向他道歉才對嗎?他才是妥妥的受害者啊。
顧榆檀冷漠地說:“你是馮家二小姐?”
馮竹應道:“我、我是。”
“我記得你。”顧榆檀黑眸裡浮現幾分諷刺,“你曾經把歲朝關到大學遊泳館的換衣櫃裡過。”
馮竹縮了縮脖子,她把怨恨的目光投向黎予青,指着黎予青顫抖地說:“是黎予青指使我這麼做的,我必須聽她的話,才不會被她欺負!”
黎予青左看右看,不回應馮竹的目光,疑惑得真情實感:“有狗在叫?”
馮竹聲音尖銳起來:“黎予青,你說啊,就是你指使的!”
黎予青認真翻了翻原主的記憶,大緻了解情況了,張了張嘴打算簡單說兩句:“我……”
“我不是聽你們在這裡互相推诿的。”顧榆檀冷聲打斷他,“無所謂是誰,你們都加害過歲朝,這是毫無疑問的。”
顧榆檀厭惡地說:“我現在隻有一個訴求,你們立刻從我家别墅裡消失。”
黎予青巴不得趕緊滾蛋,他歡快地比了個“OK”的手勢:“行,我走了。”
黃毛表情複雜地看着對方像欣喜的小雀一般要往樓下走,忍不住吐露一句:“不是,她真的有病吧?”罵“她”“她”說罵得好,喊“她”滾還真就感恩戴德地滾,不會是被顧總的冷淡氣出毛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