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予青局促羞赧,自省道:“是吃得有點多了,回頭我拿我的經費補上。”
他點了點車窗框,沉思了下問司機大叔:“叔,我記得離民宿村不遠有建設綠道,是麼?”
那不如把他放下,讓他去走走散散步,權當消食。
坐在最後排保持了很久沉默的跟随攝影大哥:“……”
看來他也得下來散散步了。
黎予青朝他笑笑:“散步應該不用拍了,對吧?”
攝影大哥想了想,農院裡應該回來了幾個嘉賓,确實不用拍黎予青一個人的枯燥散步日常。但是嘉賓安全他又放心不下。
黎予青說:“不用太擔心,都快到民宿村了,沒什麼危險。”
攝像大哥轉念一想,好像是這麼回事,便同意了。
索性,面包車就把黎予青放在了綠道不遠處,同意了他自己慢悠悠散步回來。
夏天的山野間,各色蟲子的振翅聲窸窸窣窣,像是一組交響樂,在天地間綻放。走綠道的人很少,更多時間黎予青看到的是身旁公路上飛馳而過的汽車。
甯歲朝也不講話,安靜地跟在他身後,倒真有些真正的鬼該有的模樣了。
估算着時間,黎予青心覺快到村口,稍稍加快了下腳步,但沒走幾步,他就聽到了古怪的聲音。
“……”似乎是從綠道一邊的小樹林裡發出的響動。
黎予青眉間多了幾分謹慎,他豎起耳朵往小樹林湊近了點去聽,竟然聽到了女孩的哭音:
“你别過來!你再靠近我就報警了!”
黎予青黑眸一凜,裡面有危險?!
他和甯歲朝對視一眼,立即奔進了小樹林中!
但還沒等他看到現場,就聽到了劇烈的動靜。
“咚”地一聲,格外響亮。
聲音落下,黎予青也剛好闖進了現場:
短卷發的姑娘背對着他,手裡握着一根木棍,而地上躺着一個男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黎予青第一次遲疑了。
等等……他記得剛才叫救命的是女孩,對吧?
甯歲朝看出他的迷茫,淡淡提醒:“你剛剛沒聽錯,是女生喊的救命。”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黎予青把目光放到上下起伏明顯的女孩身上,覺着眼熟,猶豫了下,喚了對方名字:“……林悠潇?”
“哐當!”手裡的木棍掉在地上,林悠潇猛地轉過頭去,通紅的眼睛對上黎予青沉靜的黑眸。
林悠潇喃喃喊他:“啊,青雨鯉老師……”
黎予青試探着問:“剛剛是你在求救嗎?”
他一說這個,林悠潇眼淚就流了下來:“倒、倒在地上的是我男友,還沒談好分手;但他剛剛想打我!”
家暴?這是黎予青第一個想到的詞,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不,這該算成毆打行為,不管是不是男女友關系,他想打林悠潇就是有問題。
他不經意地掃過林悠潇的臉,她的臉頰有些微微腫,是反抗的痕迹。
林悠潇抹了下眼淚,勉強露出笑容:“不過青雨鯉老師不用太擔心,他剛剛被我一招反制打暈了!”
黎予青看她手還在發抖,就知道剛才的反抗需要她多大的勇氣。
“打得好,”黎予青毫不猶豫地立刻誇上,但倏地,他放松的表情又繃緊了,“悠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