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包間出來的時候,黎老先生突然說:“明天我也想去試試高爾夫,修遠,你和我一起去吧。”
黎修遠一愣,旋即眉眼覆上笑意:“好。”
黎予青站在後面,看見父子倆終于有了互動,他眉梢才微微一動。
看來,家和萬事興指日可待了。
眼下,他的注意力可以完全放在甯歲朝身上,畢竟剛才甯歲朝的表情太過奇怪,叫他不得不多心。
回到房間,有助睡眠的香氛慢慢氤氲着白霧,黎予青洗完頭發,白色的浴巾在腦袋上晃來晃去,他背對着甯歲朝專注地擦拭着。
甯歲朝以手支頤,眸光閃了閃,就那麼大膽地望了過去。
男人松松垮垮地套着吊帶式睡裙,有時實在因為男女性别差異意識,放松警惕後,他下意識還是會把自己和甯歲朝歸類到一類性别中,而忽略了自己扮演的角色。
比如現在,他就沒有一點謹慎意識,專心擦頭發。
覆蓋薄薄肌肉的肩胛骨聳動着,白皙的脖頸大剌剌地擺在甯歲朝的視野下。
笨成這樣。
甯歲朝漫不經心地想着,看了一會兒,就挪開了眼。
“對了,”男人直起腰來,停下擦拭,“你今天聽到陸柘沉的名字,為什麼表情變得那麼奇怪?”
甯歲朝怔愣,他沒想到黎予青竟然看到了。
他猶豫了下,說:“……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黎予青大感疑惑。
甯歲朝點頭:“嗯,我也不知道。我不記得我有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但是看到他,我心裡就泛起不舒服。”像是記憶缺了一大塊,但潛意識還叫嚣着讓他小心。
黎予青若有所思:“你之前也說過,你不認為自己是自殺的……有沒有可能,你的死和他有關。”
甯歲朝瞪大了眼睛:“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像陸柘沉這樣的人,他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黎予青瞥了眼茫然的男鬼,心說照你這gay圈天菜的長相,哪個男同能不喜歡啊。
黎予青委婉提醒:“你想想顧榆檀。”
甯歲朝:“……”
甯歲朝:“啧。”
按理說,如果陸柘沉對甯歲朝感興趣,像這種高位的人不可能不把甯歲朝調查的一清二楚,也不可能不了解黎予青。可今天見黎予青的時候,陸柘沉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一樣,神色陌生而自若。
“再觀察下吧。”
“撲通”一聲,男人跌落在軟綿綿的床榻上。
冰涼的指腹突然搭上他的額頭,黎予青閉上的眼睛猝然睜開,怔怔地望着那支越過了“三八線”的蒼白手臂。
他像是撞入了淺淡眼眸盛着的星海裡。
青年很快收回了手,隻是眼裡滿是不贊同:“你頭發都沒吹幹,不要這樣睡。”
忽略心裡忽然劃過的悸動,黎予青眼睫顫了顫:“沒事,就這樣睡吧。”
他大聲地說,像是在掩飾什麼似的:“我困了!”
“困了也不行,你是想加速變得和我同一個物種嗎?”
男鬼無情地說,“起來,我幫你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