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道陳子昂那邊的紛紛擾擾,黎予青踏着悠閑的步伐回到家——
家門口有不速之客。
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車外,微笑着和穿着休閑服的黎修遠談笑風生,黎予青警覺,快走幾步,将自己現在白色的路燈下:“叔叔……陸總。”
兩個人的目光都移了過來,陸柘沉含笑點點頭:“黎小姐。”
黎修遠對上黎予青疑惑的目光,解釋說:“陸總知道我們家在這一片區,剛巧在附近吃飯,吃完過來聊聊天。”
陸柘沉點點頭,“對,就在這附近的陳家。”
陳家?
黎予青神色微微一動。
但面上什麼都不顯,黎予青颔首說:“這樣啊,那挺巧的。”
黎修遠正好在問:“陳家的宴會結束的這麼早?”
陸柘沉笑道:“他們家老太太養的小狗不知怎麼就跑出去了,老太太又接了個電話,不知怎麼就突然暈了過去,陳家亂成一片,賓客索性就都提前告辭了。”
“小狗?”黎予青狀似随意地插嘴說,“是不是一隻棕色的泰迪?”
陸柘沉面上露出些許驚訝:“啊,黎小姐竟然知道。”
“嗯……剛好見過。”黎予青含糊地說。
陸柘沉又和黎修遠聊了幾句,才風度翩翩地告辭了。
看着車遠去,黎予青眯了下眼睛,但這時黎修遠疑惑地問:“你什麼時候見過陳家老太太的狗了?”
“……”
黎予青忽然有點心虛。
他的微表情沒有逃過黎修遠的眼睛,穿着居家服的男人硬是有了上班時的氣勢:“黎予青。”
黎予青低眉順眼:“就是路過看到一個對我耍流氓的司機,就把他揍了一頓,順便把陳家的狗救下了……”
黎修遠:“……”
他有點無奈了,捏了捏眉心:“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叔叔語氣頗為嚴肅:“我有沒有說過——”
“我知道的,叔叔。”黎予青繼續低眉順眼,“我觀察了雙方實力的,他很菜。”
黎修遠一噎:“……”
是這個問題嗎!
深呼吸了幾下,黎修遠豎着眉毛:“總之,這麼危險的事情不能一個人做了。”
“其實不是……”
“不是一個人”的話被黎予青悉數咽了下去,總不能告訴叔叔自己身邊還有一隻鬼在看着吧。不過,如果試探性打破叔叔的科學觀的話……
覺察到黎予青在心動什麼,甯歲朝涼飕飕地說:“你休想讓我成為你一個人單打獨鬥當‘熱心市民’的借口。”
黎予青:“……”黎予青偃旗息鼓。
站在家門口蔫蔫地聽叔叔教訓了二十多分鐘的安全教育,黎予青才被允許回到家裡去。
回到卧室,男人低下頭去嗅嗅自己的衣服,總覺得沾上了劫匪身上難聞的味道,于是立刻嫌棄地拿起睡衣溜達進浴室裡去洗澡。
浴室裡水聲嘩嘩,甯歲朝照舊在床上倚着床頭玩平闆。
但才玩了不久,水聲一停,男鬼聽到了微弱的喊聲:“甯歲朝……”
甯歲朝眼皮一跳。
他掀起眼睛,放下平闆:“做什麼?”
一隻還帶着水汽的手搭在了浴室門框上,一雙黑色帶着水汽的眼睛霧蒙蒙、可憐巴巴地看向他。
甯歲朝眼角一抽:“别裝,有事說事。”
黎予青繼續委屈巴巴地說:“我忘記拿睡衣了……”
“你剛剛拿的不是睡衣?”甯歲朝冷靜地詢問。
黎予青有點尴尬。
上下半分開的睡衣就是這一點不好,他拿了一堆同色調的衣服,就以為自己拿對了,結果在浴室裡哼着歌打開一看:
……很好,他隻拿了睡褲。
所以現在,黎予青是處于上半身裸着的狀态。
其實自己拿也不是不行:反正房間裡怎麼說也是孤男寡男,其中有一隻還是鬼,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
但是黎予青總覺得怪怪的。
别扭,不好意思。
說不上來自己怎麼了,黎予青還是扭扭捏捏求鬼幫忙拿過來。
浴室裡一些水汽濕答答地穿過了門縫,穿到房間之中缭繞,甯歲朝随意地在三八線旁摸索了下,就拿到了黎予青的上衣。
最近家裡的阿姨給黎予青的衣櫃貼心地換了新的香氛,現在男人的睡衣上全是淡淡的大紅袍香,淺淡的茶香萦繞着,很難讓人不心猿意馬。
甯歲朝似乎一點也沒有被影響到,他勾着對方的睡衣,一臉嫌棄地飄到浴室門口:“喏。”
黎予青激動:“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甯歲朝剛想說“這怎麼就是大恩大德”了,下一秒,太激動的某人力氣太大,不慎撞開了浴室門。
這下好了,不想坦誠相待,也已經坦誠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