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響起，黎予青循聲擡起頭，隻能看到一團白色的光團。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對方是誰：“哦，世界意志。”

許是剛剛救下甯歲朝，所以男人比較放松，面對這樣莫名的存在，他都能開上玩笑了：“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世界意志：“……”

祂聲音冷漠：“本來我為你設下生存時限，是想逼退你，叫你知難而退，不要改變命運軌迹的。誰知規則之下亦有漏洞，你竟然尋到了法子增加壽命。”

黎予青：“啊？我還以為那是你給我的外來玩家福利呢。”

白色光團：“……”

在黎予青視野裡，那白色光團似乎都被氣到了，變大變小的，縮縮放放半天才忍下來沒有和黎予青對罵。

世界意志忍住想一腳把黎予青踢出這個世界的欲望，繼續說道：“但是，看在你幫我解決了這個世界的一個小麻煩的份上，我可以不再為你設下死亡時限。”

祂本還想補充自己的獎勵，顯得大方點，黎予青又眉毛一挑問道：“你确定是小麻煩？那家夥可吸食了不少你家孩子們的氣運。”

世界意志怒了，惱羞成怒：“不許打斷我說話！每天看着這個世界，偶爾疏漏也很正常啊！”祂是絕對不會承認那天是和其他小世界的世界意志打麻将去了，才被陸柘沉撿漏了bug一樣的技能的！

黎予青投降，但語氣卻沒一點害怕：“抱歉，我錯了，你繼續。”

世界意志：“……”

祂咳了兩聲，才繼續說：“同時呢，我決定安心送你回去。”

想到陸柘沉曾經也許諾過黎予青回去，被對方指出了語言上的漏洞，世界意志連忙給自己的話打補丁：“保證你回去是回到摔倒前五分鐘，能平平安安活到老。”

黎予青思索半晌，沒說好或者不好，隻是沉聲問：“那這裡的人呢？”

世界意志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繼續按照故事軌迹發展啊。”

黎予青笑了，笑容卻有些冷：“那歲朝呢？你的意思是他就得死咯？”

“他早就該離開這個世界了，不是麼？”世界意志冷酷地說，“他命定的結局就這樣。”

黎予青又笑了：“除了早死的白月光，魏明然還得乖乖做顧榆檀的金絲雀替身、陳子昂和洛希必須為了魏明然奉獻自己的一切，是吧？”

“……可是我們這本來就是狗血小說的世界啊！”世界意志底氣不足地辯駁道。

黎予青平靜注視着這一團光團：“但是你看看如今這個世界，有誰會滿意所謂的‘命運軌迹’嗎？”

世界意志沉默了，确實，這個世界的主要角色已經完全脫離劇情的桎梏，開始有了自己的思考，開始學會避開所謂“最适合他們”但是自己不喜歡的道路，也學着避開所謂“命中注定”的戀人，原本的狗血小說早就面目全非。

“不過我也不會強迫你什麼。”看着蔫巴巴的世界意志，黎予青出聲道，“你送我回去的這個獎勵，不如就換成讓小說的這些角色自由發展，未來随心，如何？”

世界意志猶豫了：“這……”

黎予青淡定地說：“當然我也可以後退一步，換成讓我立刻死，甯歲朝活下去，隻是他會不會發瘋我就不知道了。”男人無辜一笑，誠懇地問，“主要角色發瘋的話，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呢？我真的蠻好奇。”

世界意志：“……”崽種，這樣祂的世界就會陷入混亂！大膽，威脅祂！

毫不猶豫地，世界意志說：“我選自由發展！”祂猙獰地說，“你就在這裡永遠緬懷你的另一個世界吧！”

黎予青聲調平平：“哦，那我好遺憾哦。”

世界意志憤怒：“你根本就不遺憾！”

“不啊，我很遺憾啊。”

“你明明在陸柘沉幻境裡也說了，你自己不遺憾！”

“那你還這樣詛咒我，無效詛咒啊。”

“……”

世界意志偃旗息鼓，再也不想和這家夥說話，舉白旗投降：“行了！我會讓這個世界脫離原著軌迹的，總行了吧！”

祂說完這句，就立馬把黎予青扔出了這個結界，生怕這個人再多說些什麼出來，叫祂捂不住耳朵。

因為白色光團沒有耳朵。

*

黎予青眼睫顫了下，從淺眠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而不是趴在床邊。

愣了幾秒，秀麗的手摸上他的臉，頭頂傳來戀人的聲音：“醒了？你睡了好久，莫非做了什麼好夢？”

男人怔了怔，旋即笑着輕輕蹭了蹭人的手心：“嗯，是，不小心……做了個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