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狐妖盤踞羅水鎮多年都沒有東窗事發，想必地仙還活着，他既然沒有上報，也隻有兩個原因，一是他與狐妖同流合污兩者是一丘之貉，這個基本排除，若真是這樣，我們初來羅水鎮的時候他就應該出來轉移我們的視線了；那就隻有第二種可能，他應該是被囚在某個地方，你們去找找，興許就找到了。”

空塵：“是，弟子這便去。”

白景聞宜然亓元宜川也紛紛表示願意前去。

江嵬：“……看我幹什麼，我不去，”他話說的太快，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幹笑着補充道，“我怕又給師兄們拖後腿，師兄們早去早回，今夜鎮上有花燈節不能錯過，師弟先替你們去看看。”

亓元一聽，頓時又猶豫了，宜川要跟着姐姐，遲疑片刻還是堅定要跟着去。

林枝淨不管他們怎麼安排，目光溫和地看向江嵬。江嵬：“師尊，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林枝淨又擡頭望天，問旁邊的白景聞：“時辰不早了吧，你們吃飯了嗎？”

白景聞：“……沒。”

江嵬立刻懂了，習以為常地淡定道：“弟子這就去，師尊稍等片刻。”

……

吃過早飯，空塵他們和洛童師兄妹二人商議了半晌，最後他道：“那狐妖狡詐，她若是肯坦白還好，要是死性不改也就不必給她機會了，就留兩個人審問她吧。”

“大師兄，我留下來吧。”宜然溫和道。

白景聞：”那我和宜然去審華尋枝吧。”

空塵點頭：“也好，我就和洛童他們去城隍廟看看，聽說華尋枝在城隍廟後山還有處洞穴，我們一并去找找。”

幾人商定便各自散去。

白景聞和宜然走到關狐妖的房間，華尋枝被陣法困住如今法力已經被大大削減，看上去倒像個憐弱女子，發髻散亂眼神渙散，姣好的容貌在這灰敗臉色的映襯下就像枯萎的花，美麗又慘淡。她看見白景聞他們，不由自主地撫了撫鬓角，開口抱怨道：“郎君怎得現在才來，讓奴家好等。”

“華尋枝，”宜然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她，“你是叫華尋枝對吧？”

華尋枝一怔，鬓角的手立刻放了下來冷臉反問：“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華尋枝難道你是？”

宜然溫笑說：“你故意讓人告訴我們你從前的遭遇，想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被負心漢抛棄而不得不反擊的普通小妖，你是看出了我們來曆不凡覺得這種小事我們或許不會多管，所以編了這套說辭來蒙騙我們。”

白景聞抱着雙臂站在一旁冷笑說：“區區凡界妖祟，膽子倒是不小，蒙騙上仙，我若把你交給陌上行燈，看他不把你抽魂撥筋投入鎮妖塔。”

華尋枝跪坐在法陣中，聞言莞爾笑道：“郎君不必吓唬我，我隻是個小小妖怪，何德何能能驚動妖王大人呢。”

她這話看來是還不知道白景聞他們的身份，也對，一個下界小妖，有幾分見識已經很難的了，又有什麼機緣能識得蒼山神君。看來初來羅水鎮的那晚是把他們當成普通修士了。

白景聞：“當然不用勞煩，等你罪名定下，昆侖宮的悔罪台就有你受的。”

洛童跟他說，他們昆侖宮有個悔罪台，是專門為為禍人間的妖魔鬼怪量身打造的，捉住的邪祟被鎖在悔罪台上公開處刑，量罪定刑，聽起來是個比他們蒼山戒律堂厲害不少的地方。

宜然道：“張雲聽的魂魄是被你生生撕裂，現在我們已經把全部殘魂找回修複，屆時等他醒來，你究竟是不是華尋枝我們也就不用分辨了。”

白景聞：“到時候該上悔罪台就上悔罪台，是抽妖髓還是碎妖魂你都得受着。”

宜然手指在空中微微滑動，畫出一張紙：“你現在若從實招來，或許到時候悔罪台上還能求得昆侖宮的執刑人寬恕一二。”她手輕輕揮動，帶着鳳徽靈光的紙虛虛浮到陣中華尋枝面前。

華尋枝忽地怒起，五指成爪猛地抓破那張紙：“我有什麼錯，我殺的是該殺之人，是他薄情寡義有負于我，他不是想做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嘛，那我就讓他受盡萬人唾罵，我要他永無翻身之日。”

“我有什麼錯，我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他攆我出來，連兒子都可以不要，忘恩負義翻臉無情，最該悔過的人是他。”

“你殺他母親妻子在前，蒙騙他在後，對他有什麼恩？你伺機報複，生生把他魂魄撕裂不入輪回，受盡世人唾罵，是這樣的恩義嗎？”白景聞冷笑道。

“你說什麼，什麼妻子，我才是他的妻子你在胡說什麼？”華尋枝惡狠狠道。

宜然：“老夫人一心想給他兒子娶個夫人，張雲聽自己帶了個回去她為什麼反倒氣到分府别居，因為她……”

“因為她看不上我，她以為我是鄉野之人，嫌棄我。”華尋枝咆哮着打斷宜然，滿臉怨毒的說，“她對我百般刁難，即便我嫁于她兒子替她張家傳宗接代她還是看不起我，我不應該殺了她嗎？”

“你怎麼不說老夫人是因為發現你狐妖的身份被你要挾才遲遲不敢吐露實情，真正的華尋枝分明是個男子。”宜然憤然道，“張雲聽受傷是真，卻非為你所救，而是華尋枝，張雲聽一直沒有娶妻卻對華尋枝一見鐘情，他們要在一起自然遭到了張母的強烈反對，甚至為此張雲聽與其母關系一度勢同水火。”

“他們在一起後恩愛不過兩年，張雲聽命中富貴福薄，注定斷折橫死，華尋枝為救他一命換一命，最後顧不得幹擾凡人命數的訓誡救下張雲聽，自己卻慘遭反噬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白景聞：“你所做之事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如今來找你不過是想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至于要不要，就看你自己了。”

洛童在為張雲聽修補魂魄之時不可避免地窺探了他所有的記憶，所以才對事情如此了解。

宜然漠然拂袖，再次畫出一張紙：“你若是肯将你所作所為一一陳明，并把你在羅水鎮索取的百姓壽數盡數歸還，悔罪台上或許還能酌情減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