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谌沒有什麼話說,也沒有起身,他端起酒杯沖阿頌敬了敬,就算是見過了。阿頌不多事,從容地喝下杯中酒,繼而敬下一杯。
這似乎不太對,大家喝的酒是一樣的酒,除了恒王李佑喜愛将幾品酒混在一處外,其他人也沒誰敢這樣,而這酒阿頌喝了,她喝過的酒也不少,知道這品酒輕易不會醉,除非灌了許多壇,除夕夜想來李仞也不會讓這些人喝的醉醺醺。
李景谌是無勇無謀,但不至于在除夕夜喝醉,隻要他不是傻的,他的酒就一定有問題。
“六……”
“景谌。”
這兩聲幾乎是同時響起,隻是阿頌的聲音被李仞的蓋過去,謙謙如玉的六皇子李景謙也才要站起身來,阿頌在心中祈禱李仞不要在這個時候處置李景谌,她不想任何一個皇子受罰是與她有關,也不想停在這裡,隻想快快敬完酒坐回去,最好是她敬完了酒這年夜宴也就此結束。
李景謙在李景谌旁邊推了推他,示意他先站起來,到底是李仞的聲音更加威嚴一些,李景谌杵着桌案晃晃悠悠站起來,迫使自己強穩住身形,又從案桌後走出來跪倒在地:“父皇,父皇恕罪,兒臣吃酒吃多了,父皇恕罪……”
阿頌有些想罵人,她不知道這種情形李仞要教訓皇子會教訓多久,可這是年夜宴,是佳節時候,哪怕明日再發作呢?
“青棠。”
“兒臣在。”阿頌更想罵人了,就知道她脫不了幹系。
“你五哥說他吃酒吃醉了才沒能接住你方才敬的那杯酒,你覺得呢?”
阿頌慌忙在李景谌身旁跪下來,說道:“回父皇,青棠信五哥的話,今宵佳節,歡聚在此,五哥興之所至,多吃兩杯酒乃是敬奉佳節,故,兒臣覺得五哥方才沒有接住兒臣的酒是情有可原。”
“你這麼想?”
“是。”
“那好,景谌呐,朕瞧着你現在是酒醒了些,這樣吧,你回敬棠兒一杯酒,兄妹嘛,都好說。”
李景谌趕忙應到:“是。”繼而他倒了一杯酒擡至阿頌面前,阿頌也從鄭安手裡接過一盅酒,隻這次她又喝盡了,之後再往李景謙一處走時她的步子便有些虛浮,紅尾上前攙住她,被她拂去。
“六哥。”
經李仞這麼一叫殿内人不論是叫地龍暖風熏得暈醉,還是叫歌舞女子之美豔香氣烘得沉醉,亦或是那香氣撲鼻的酒喝的發醉,在這個時候都清醒過來。
李景謙原本就沒醉,他是謙遜之人,從來清醒。他養在皇後葉靜慈膝下,品行學識都是一等一的好,論文他合該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選,奈何他謙遜之下似乎對皇位沒有什麼計較,好像誰坐皇位都無關緊要,是他可以,不是他也可以,他更喜歡讀書寫詩,做個無拘無束的人。
“青棠,從來少見,來日多多往來。”
“是,六哥過年好。”
“過年好。”
李景謙和杜寒英有些交情,不多,據說是跟着七皇子李景訓結識的杜寒英,以詩書畫作做媒,相談甚歡。
最後一杯酒便是這位逍遙王爺李景訓。
“七哥。”
李景訓的生母出生不好,家世不好,人品也不好,倘若他的母親是安分守己的,他的處境都會比現在好一些,可她的目前偏偏是沒有本事卻偏愛争顯的,最後落個一屍兩命的下場。
李景訓已開府建衙,是七個皇子裡最後一個開府建衙封王爺的皇子,自他之下少有皇子出,是李仞近些年少往後宮,也是子嗣到了盡數,隻出了李景暄和李景許兩個。
李景訓和杜寒英交情不錯,和李景謙關系也不錯,他們皆是沒有生母的人,李景謙還有皇後偶爾照拂,李景訓從來隻有身旁的女使和國子監的博士照看一二。
他才情出衆,生性愛逍遙,是看破了他母親的死,也看透了皇城裡的暗,杜寒英從前也是這樣,可杜寒英不能逍遙,他的背後是整個杜家。
“遠山芙蓉,林下風緻,你的氣質勝過你的貌美,花山養人,是個好地方。”
“七哥謬贊了,七哥才情出衆,青棠早有耳聞,今日總算得見真人。”
“哈哈哈,過年好。”
“過年好。”